榴月仲夏,御花园景致最佳的时节,繁花吐芳,草木葱郁。
姜莹是个聪明人,知道千笙别有所图,支开了随行的宫女,两人坐在八角亭中相对而视。
姜莹温婉一笑,曼声道:“现下只有本宫与王妃两人,王妃想对本宫说什么呢?”
千笙眸光清淡,很满意姜莹的表现,开门见山道:“娘娘,臣妇有法子帮您喜得麟儿。”
姜莹怔住,素手抚上小腹,缓缓道:“这满宫的妃嫔无一有孕,王妃乃是国手,其中原委定然已经知晓了吧。”
千笙撑着下巴,大咧咧道:“明白明白,陛下不行。”她眼睛眨了眨,扼腕道:“这满宫如花似玉的美人长久得不到雨露滋润,看着真令我心疼。”
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情,君非杨不给力,光靠姜莹怎么可能生的出孩子。
姜莹一时语塞,雍容沉静的面容上裂开一条细碎罅隙。
虽早就听闻君非离新娶的王妃生性豪放不拘小节,但亲身接触后,她才发现传言还是太保守了,这位离胥族公主弗羽芸何止豪放,简直放肆,男女房事这种话也能无所顾忌地宣之于口。
“王妃既单独求见本宫,想来必有办法助本宫得子。”
千笙眸子里似洒了一层细碎金箔,笑意幽深灼华,看得人目眩神迷,她说:“就怕皇后娘娘不敢用臣妇的法子。”
姜莹秀眉微拧,沉声道:“王妃但说无妨。”
千笙朝姜莹勾了勾手指,一脸坏笑道:“我这儿有一味灵药,给陛下吃下去,保证能和娘娘你生一打儿孩子。”
姜莹一惊,声音骤然变得冷酷,威严道:“狐媚惑君是大罪。”
千笙无惧无畏,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她耸耸肩,无所谓道:“皇后娘娘既然如此胆小,那就孤苦伶仃地老死在深宫吧,趁着陛下还在,您可得好好享受皇后的尊荣富贵。”
姜莹僵坐在石凳上,四肢百骸似是浸在冰湖中一般泛着彻骨的寒意,弗羽芸口中所说的下场,她早就设想过无数次了,可她不甘于屈服在命运的淫威下。
“可会有损陛下龙体?”
千笙淡淡道:“我是医者,绝不戕害无辜。”她扫了一眼似乎还在犹豫的姜莹,似是无意道:“大好年华,何必独守空闺,阴阳失调,老的快。”
“请王妃赐药。”
“好说好说。”
姜莹突然笑了,她望着千笙,秋水明眸中是在深宫中浸淫沉浮多年的算计与思虑,缓缓道:“王妃为何要相助本宫?你很清楚,本宫若诞下皇子,必会威胁摄政王的地位。”
君非离归天后,若无后嗣继承,皇位必然是君非离的。
千笙神秘一笑:“娘娘,人越多,游戏才越好玩,不是吗?”她欺身凑到姜莹眼前,慢悠悠道:“你们欠阿离的,我会一一讨回来。”
姜莹浑身战栗,面前的女子明明在笑,可眼底的冰寒却仿佛将她全身的血液冻结,支离破碎的词句从她咯吱作响的齿关中溢出。
“你在报复。”
君非离有个早殇的妹妹,宫廷记载为因病离世,但有传言说是当今陛下寄养在宸贵妃膝下时欲毒害君非杨,结果阴差阳错地误杀了小公主。
她顿悟,弗羽芸想让他们经受同样的丧亲之痛。
千笙声音轻灵,宛若流淌在幽谷中的潺潺溪涧:“娘娘怕了?”
姜莹一字一顿道:“本宫不怕。”
千笙打了个响指,拍拍姜莹的肩膀,笑吟吟道:“娘娘,你可得再强大一些,不然可承受不住我的报复。”
眼角无意的一瞥,在看到那抹如雪身影后,眼中瞬间绽开无数迤逦繁花,她罔顾姜莹威胁的目光,缓缓地走出八角亭,站在一丛花树下等着君非离。
面前的男子俊逸挺拔若疏疏风林,她皱着眉,一副嫌弃的样子,可剔透的眸子中满是欢喜。
“你怎么来了?”
君非离撩开千笙鬓边的碎发,漫声道:“担心你迷路。”
千笙揪着君非离的耳垂,眯着眼道:“说实话。”
君非离握着千笙的手送到唇边轻轻印下一吻,柔声道:“我想你了。”
千笙跳到君非离背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们回家。”
姜莹眸光怔然地目送君非离背着千笙离去,心尖处似有冰碴划过又冷又疼。
夤夜深沉,万物沉眠的时刻,摄政王府内的书房,却是灯火通明。
千笙盯着手中的夜宵,一脸踟蹰的表情,她望了眼书房的雕花大门,迈出的脚步又退了回来。
流空双眼发亮地撺掇道:“笙笙,别怂,上啊。”顿了顿,又幸灾乐祸道:“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得走完。”
千笙:“……”
她怕自己还没走完,就被君非离折腾死了。
“殿下,王妃给您送夜宵来了。”
烈风见千笙止步不前,忍不住做起了神助攻,声如洪钟地扯着脖子大喊。
然后就一溜烟儿地跑没影儿了。
千笙嘴角抽搐:“烈风学坏了。”
君非离揽千笙入怀,笑吟吟道:“明明是学聪明了。”
一边说一边低头欲吻千笙。
千笙用托盘挡住脸,无情道:“吃宵夜。”
君非离:“……”
时值初夏,天气尚且清凉。
君非离却觉得浑身在经受着业火的焚烧,神志越来越亢奋,浑身更是灼热难耐坚硬,他一把将千笙拉入怀中,指着只吃了一口的夜宵,喘息道:“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千笙一脸淡定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