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界积攒的功德值不仅能让千笙力大无穷,最重要的是令她也如流空一般有了灵力,虽然微薄又受天道制约,但至少可以用一些简单的法术,比如入梦术。
千笙望着窗外苍莽的夜色,决定检验一下这么长时间修炼入梦术的成果。
月影流光,四野阒然,清波柔漾,湖畔林立的水晶花树折射出幻彩莹华。
裴隽睁开眼,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恍然注意到自己正站在一汪静湖的水面之上,原本无力的双腿竟再次行动自如。
漫天花雨纷扬飘落,一抹圣洁身影踏月而来。
裙袂如雪,青丝如瀑,玉颜绝世,笑意倾城。
他愕然道:“叶朝暮。”
千笙在裴隽面前站定,笑着说:“你看,你明明也很想见我。”
裴隽轻轻蹙眉:“你还真是锲而不舍,都追到我的梦中了。”
“别说是梦中,就算是九重天境十殿阎罗,我也跟定你了。”千笙伸手勾住裴隽的后颈,一把将他拉到身前,眼中闪着危险你的暗芒,霸气外漏道:“你的人,你的心,你的全部,迟早都是我一人的。”
裴隽一怔,重重推开了千笙,似乎是不相信她的决心,又似乎是笃定自己不会动摇,漫声道:“我的人,我的心,就在这里,不躲不闪,不来不去,你若有本事,便亲自来取。”
千笙扑哧一笑,凑到裴隽身前,仰头望着他,眸光灿然道:“裴隽,承认吧,你也喜欢我。”
裴隽面容平静,转身朝着湖边走去。
在梦中,他终于可以像从前那样自在行走,他不想错过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千笙亦步亦趋地跟在裴隽身后,打量着他的梦境。
入梦术只能入梦,梦中的景象皆源于做梦者当时的心境。
他的梦华美、沉寂、纯净。
花草树木,鸟雀虫鱼,都是由水晶雕琢而成,幽蓝的天幕之上没有晴阳流云,只有一弧弦月高高的挂着。
“流空,裴隽以前的梦境是什么样子的呢?”
流空干笑,没好气地回答:“我怎么可能知道?但估计和现在差不多,冷冰冰的,连个活物都没有。”
千笙摸着下巴思索半天,疑惑道:“这一世的他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为什么一点也不像个活人,身上没有半分热乎气,他似乎极端的厌世,认为这世上的一切都无比肮脏。”
流空查了好几遍裴隽的过去,也是一头雾水。
“裴隽长到这么大一直过得顺风顺水,没经历过什么变故啊!”
千笙对于流空的不靠谱早就波澜不惊,怀疑道:“你确定没遗漏什么关键剧情?”
流空发誓道:“确定没有,要是我马虎疏漏,就罚我一辈子吃不到甜甜圈!”
千笙默然。
甜甜圈是流空最爱的美食,这种毒誓都说得出口,可见流空确实对裴隽厌世的原因一无所知。
看来只能靠她自己去探索了。
受天道制约,入梦术只能维持半个小时,她恋恋不舍地和裴隽告别。
“我还会与你梦中相会的。”
裴隽背对着千笙,清皎月华投射在他如玉的身姿上,衬得他无瑕无垢,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他的声音平淡而冷直:“我们别再见了。”
千笙笑一笑,说:“我偏不。”
与此同时。
裴隽大汗淋漓地醒来。
卧室经过特殊的隔音处理,没有一丝杂声,遮光窗帘紧紧的拉着,偌大的房间寂静又黑暗。
他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中才能入睡,方才的梦境真实而清晰,甚至能嗅到女孩发间的清香。
夜灯被打开,他缓缓靠坐在床上,岿然凝定若冰雕,仿佛失去一切生机与活力。
他为何会梦到她?他怎么配梦到她?
他是这世间最肮脏污秽的人……
……
日子慢悠悠地又过了一个月。
千笙以书信的方式和裴隽建互通讯息,两人的关系处的还算不错,可以称之为朋友了。
Ceres花艺馆成了他们的联络点,宋锦负责转交信件。
“朝朝,你说过,裴隽不但拒绝了你,还明确表示不想再与你扯上关系,你和他一直用书信联络也不是个事啊,万一他哪天在我花店附近蹲坑把你抓个正着,你可怎么办?”
宋锦一脸的担忧。
千笙每次都是亲自将信件交给她,而裴隽也是一直亲自来取信,这俩人对她倒是很放心,将信件交给她或从她这取走后,丝毫不做停留,转身就离开,心照不宣地保持着这种通信不见面的关系。
可她觉得这种关系维持不了多久了,裴隽已经多次通过她将自己的联系方式转交给千笙,结果都没有得到回应,再这样下去,裴隽迟早得亲自下场来捉人。
千笙慢条斯理道:“大不了我以身赎罪。”
宋锦无语:“……”
离开Ceres花艺馆后,千笙直奔机场,她要去江南的云水镇等待裴隽的到来。
她和裴隽以书信和入梦的方式相处已有两个月,裴隽对梦中的叶朝暮不假辞色冷淡漠然,对笔友千笙倒是十分信任,她已在信中告知他,云水镇有一位老中医是治疗腿疾的国手,以他的心性,在调查一番确定无误后,肯定会动身前来治病。
她自然要与他来一个美好的邂逅了。
九月的云水镇,正值漫长的雨季,今日虽是难得的晴天,但岚雾如纤细的丝线织成蝉翼般的纱练漫散氤氲。
程询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裴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