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小有成效,但不过数息便再难飞升,原来此物彼端已与后方树干固定,是以她此刻虽能飞起,但却有如受人操控的风筝般,在以后方树木为中心丈许方圆的范围内飘摇不定,至多不过绕树旋转一周,平白耗损些气力,那猪脸员外此刻闻声回转,小圆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玉锦芸得知玉锦笙与那鲨鳞怪人久斗不下,因心系兄长,故而急于前去支援,然途中多有清军阻截,虽大半不足为惧,但她毕竟不曾拥有机械杏仁组成的护盾,如逢流矢、飞镖四方侵袭,也需留神格挡,如此行进速度自是不尽人意,几番耽搁,围堵而来的清军愈发多了起来,他们并不与前者近战,而是分组制轮番射击,不求将之射杀,只为有效拖延其前进的步伐,玉锦芸面对一轮轮的射击,且箭矢、子弹与些许暗器间激射速度不一,一旦数量足够,几乎不再留有间隙,似这般持续,已将她几近困于原地。的确可以施展必杀绝技,以双剑交互一处,并激发冰火飞剑退敌,但所需灵能亦非等闲,敌军众多,纵然取得一两次大胜,难保敌军没有新的增援,届时她将被再度围困。
便在此局势紧迫之际,忽听一个略显刻薄却又多有冗余之辞的话语忽左忽右的传来:“诸位不妨暂且、姑且、权且听我区区在下连某人草草一言,列位是何来历;受谁差遣、为何而来?这三问,我区区在下恰巧已然尽数知之,众位皆归从那两江总督麾下调遣,且十有八九均是出自、来自、源于寻常的绿营军卒,此番正是为了夺取这座玉琼庄,为国、为家讨逆建功,如何?区区一介毛贼所言是否恰好分毫不差?诸公为国尽忠职守自是颇为、相当值得称颂,但……却也万万不可盲从愚忠啊!”说到此处,那声音停顿数秒,继而又道:“根据区区足足七次或明或暗,不辞辛劳、细致入微的调查,今日此刻在下可以担保,眼下那坐于中军帅帐中的两江总督,实则是个狐假虎威,精于易容伪装,用心险恶的十足小人!但是据我多日观察,此人颇为居功自傲、目空一切,鸠占鹊巢之际却偏偏忽略了一处要点:身为一位大帅、元帅、总督大人,麾下少说也掌管兵马数万,假若无有帅印,却成何体统、何以为官?而他竟将此处要点忽视,足可谓之‘棋差一招,满盘皆输。‘列公若然不信,不妨与在下一同联名求见那位狐假虎威的总督大人,请他那么稍稍的,随手、信手拈来的取出那枚至关重要的帅印让大伙儿略略的瞧上一眼,也省得上下不合,渐生嫌隙呢。”
这说话之人自然便是自诩窃贼的连松然,他说这段话时,已然凭借无双的身法环绕此地数百清军数圈,以确保众军士皆可听闻,但此举却收效甚微,此间数百人因围堵玉锦芸而全神贯注,连松然的言语却过于冗长,又如鬼魅般飘忽,闻其声而不见人,故而军卒中鲜有留意此言者。但尽管他们适才未曾留意,下一刻发生的异事却足以令他们终生难忘,一个尖锐的,穿透力极强的嗓音竟同时在此间清军的脑海中响起:“现在的两江总督是假的!他卑鄙、狂妄、目空一切!他要将你们尽数坑害,自己独吞大功!还要为他卖命吗?!速速让他出示帅印!否则便就地抓他个现形!”这声音异常高亢,更是一遍遍的在数百军卒的脑海中回荡,甚至,逐渐的覆盖了他们的意识,使得此刻的他们脑中无一例外的只有一个大胆的念头。
猪脸的员外再次返程,望向如风筝般被栓于树木左近,身体上下沉浮的金妙萁,先是发出了一阵意义不明的大笑,而后道:“小姑娘好不识趣,天堂有路偏不走,到头来落得这般下场,让人见了也颇有些于心不忍,但终究是你有错在先,嗯——老夫便再给予你一次机会,乖乖的面向我磕三个响头,而后立即随我北上到天津,离开这命不久长的贼窟,或许老夫高了兴,还收你做个义女,如此一日可享三餐佳肴……嗯,依这年岁,老夫若有个长孙女儿,或许也与你大差不差了。”便在他如此信口开河时,忽闻鼓声大作,原是那善于饲育蝈蝈的国字脸壮汉以那对带有倒刺的鼓槌所击,鼓声渐隆之际,更是有两道微不可查的暗紫色光环以那面大鼓为中心扩散开来,在此光环与那猪脸员外接触的刹那,后者身周猛的升起一层湛蓝光幕,瞬息间便将那一重重暗紫光环化解,猪脸员外笑道:“先前已有明言,老夫那是今非昔比,与龙王达成了契约,有了神龙的庇护,你们这些雕虫小技,岂能伤得了老夫?”说完,他愈发得寸进尺,迈出几步后,眼见金妙萁再次下降的刹那,他却以一种观之不雅,却又有些滑稽的姿势跃起,张开双臂,去抱少女小腿。
金妙萁瞧他如此模样,既惊且惧,双足奋力蹬踢挥舞,剧烈挣扎起来,但自从被铁锁连环锁住身形之后,其上下沉浮似乎变得身不由己,纵然她如何努力,也不过收效甚微。几乎在那员外的“咸猪手”触及少女衣裙的刹那,一枚三锥形的青碧色子弹命中了那既如钢鞭,又似铁索的异物,后者于顷刻间自铁环相连处节节断裂,金妙萁摆脱桎梏,赶忙飞上高空,举目一望,立时便道:“师尊救我!”此言虽只寥寥四字,却比之昔年金角大王的紫金红葫芦还要灵验,话音方落,便有一硕大的卡通包子将其托住,周德乐刚刚在脑中感叹包子从双眼中发射的粒子碎裂枪的威力,此刻见其陡然闪现,不仅吐槽道:“包子啊,你这回简直纯纯的鸡猎者啊,切记不要以这种状态跳大河呀!”而金妙萁此刻虽乘坐于“包子”之上,一时间却仍惊魂未定,颤声道:“师尊,萁儿——萁儿好怕……先去锦笙师兄的藏馆里躲一会儿好不好?”周德乐于此事倒也随和,闻言立即应允,操控包子来到那山形建筑的中层,寻了一处圆形入口,与金妙萁一同乘坐“包子”飞入其中。
其内室温恒定,犹似阳春,自也舒适,待得入口处那层薄如锡纸般淡褐色的半透明防护层浮现,金妙萁方始安下心来,静坐调息。
此时庄内多地乱作一团,原来,那数百意识混乱的军卒引发暴动,他们此刻脑中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