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势以及自己周身的酥麻疼痛已经足够说明昨夜发生了什么。
程愿缓缓起身,小心翼翼地把这人的手拿开,期间对方忽然动了一下,程愿吓了一跳,好在最后这人没有惊醒。
程愿坐在床边,看了眼自己满身惨不忍睹的痕迹,只觉得脸上烧得慌。
而他昨晚大概是喝得太多了,记忆只停留在他去酒吧洗手间洗脸的时候,至于之后发生的一切,他都模模糊糊的没什么印象。
只不过脑海中偶尔会冒出几个纠缠浮沉的限制级画面。
程愿脸上越发不自在,他头一回干这种事,即便劝诫自己眼下人之将死应当无所畏惧,但着实还是没什么勇气去面对这事后的尴尬,想想都很窒息。
况且这种事应该也不用负责吧。
于是说时迟那时快,程愿忍着酸痛,捡起地上的衣服匆匆穿上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等走出酒店大堂,被江边的风迎面一吹,程愿这才想起刚刚他在房间里除了四散的衣物之外,没有看见其他东西。
他的背包应该还在ash酒吧。
幸好酒吧就在隔壁,可程愿身上实在不怎么爽利,就这几步路的距离硬生生挪了十分钟才到。
ash酒吧常有客人兴起离开之后物品没拿的例子,程愿的背包和手机等东西都被好好保存着。
只是眼镜没找到,他的工牌也不见了。
但也无所谓。
程愿签收完毕之后,突然又想到自己昨天来这里最初的目的,便再问了一句何鸣在不在,得到的答案却是又已经换班了,回答他的服务生也已经不是昨天那个。
程愿现在没什么心情继续追究,便打算之后再说。
只是离开的时候他脚步微顿,回过头思索着又问:“你们这里,市场价是多少?”
程愿还记得昨晚去洗手间之前要约自己的那个男生,对方当时提到了‘钱’。
他不禁看了看隔壁酒店顶楼的方向,所以这应该得给钱的吧……
“什么市场价?”被他询问的那个服务生懵了一下,说完反应过来,立刻嘴巴很严地回,“先生,您说什么呢,我们这里是正经营生,没有这种东西。”
确实这儿大多都是兴之所至你情我愿,但当然也不乏存在一些交易的,可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私下商谈就好,谁会摆到明面上来说?吃饱了撑的才会去法律边缘疯狂试探。
程愿得不到答案,便点点头走了。
出门之后,还是拐去了附近的自动取款机处。
他考虑了一下ash酒吧的档次,在取款栏输入数字一和三个零。
接着又回忆了一下昨晚的体验,手指一动,再输入了一个零,然后按下密码确认。
等待机器吐钱的时候,程愿心想,这是那个人应得的,毕竟昨晚应该也挺累的。
程愿拿着钱,又回了酒店一趟,刷卡进屋时动作特别轻,没有惊醒还在里间酣睡的人。
他在茶几上放下钱,这才再度离开,出门时顺便把酒店前台的账给结了。
等做完这一切,程愿松了一口气。
不过待他拿出手机,却率先看到了从昨晚到刚才的一条条支付短信。
前后一加,差不多抵得上他以往一年的消费,程愿顿时一阵肉疼。
……算了,又带不进骨灰盒里。
程愿勉强平复了一下,再一看手机上还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全都来自一个人——他读研时期的同门师兄张维。
正想着,张维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程愿抿唇看着来电界面,不是很想接,因为他知道张维多半是为了当说客来的。
他去年从申城J大毕业,想回南城发展,是张维介绍他进天锐的,张维和天锐的研发总监以前是同学。
其实程愿当时有其他选择,只不过天锐的人看了他大学及研究生时期的项目经历,再加上张维的推荐,立刻便给他开出了相当优渥的条件。
程愿从前不擅拒绝,又觉得去哪儿都差不多,便办理了入职。
没想到后来会是这样的场面。
电话接通之后,张维的声音即刻传出:“程愿啊,可算接电话了,你昨晚干什么呢?我没打扰到你吧。”
张维和他其实也不算很熟,准确地说是程愿和谁都没有过密的交往,是以张维上来便客气了两句。
可程愿却无意遵循人情世故进行寒暄,他垂下眼睫,切入主题:“师兄,你不用劝我,我已经决定了。”
张维的话直接被堵了回去,他叹一口气,但还是说:“我知道这事不是你的错,可是小愿,何必闹得这么僵呢,至少你在天锐待遇还是不错的吧,你不是想要存钱买房吗?”
张维这话说得也有点私心,他知道以程愿的能力,不会找不到更好的工作,只不过受人之托来做和事佬,也没办法。
程愿走在江边,风吹过来其实很舒服,但他宿醉的脑袋仍然抽着疼。
他听到此处,淡漠地笑了一下,轻声反问:“所以我就活该被拿捏、被随意对待吗?”
他这话一出,张维彻底哑口无言,甚至瞬间感觉到了隐隐的羞愧。
因为程愿上班这一年来,他不是没听说过程愿在公司被欺负的事,可他和那些人一样,有些看不上程愿的性格,觉得他反正逆来顺受惯了,大约也不会怎么样。
可谁又是天生该受委屈的呢?
他身为师兄和介绍人,不仅不帮忙,还要把他按在坑里。
张维脸上感觉火辣辣的,多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匆匆挂断了电话。
程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