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公寓里的三个人在书房集合,邦德揉着手腕说:“布莱恩是对的,这公寓的安全性有待商榷。”
M女士怒气冲冲地回答:“除了你们俩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我的详细住址,而且我记得我在你上次闯进我的家门后就换了门锁,邦德。”
两个邦德一齐无辜又正经地低头看着她。
布莱恩纳闷地问:“但是你平时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家休息吗?”
“我.退.休.了,布莱恩。”M女士的语气简直有些咬牙切齿,“也许你在周一下午三点钟还需要工作,但我忙碌了将近八十年,现在想干嘛就干嘛,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邦德给布莱恩说话:“他只是担心有人对你不利,女士,您看,他刚才还急着保护我。”
M女士的炮口立刻转移了:“还有你,詹姆斯·邦德先生(“你其实可以叫我詹姆斯的,我就直接叫你奥莉薇亚了。”邦德插话)。你到底是怎么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为什么不来教教我,好让我这半只脚迈进坟墓的老人抓紧时间准备一下?”
邦德本来想反驳他之所以在‘棺材’里,是因为M女士对钱班霓下了开枪的命令。但这话讲出来一定会破坏气氛,而他看着M女士那一头白发里面没能摘干净的彩带,一时间说不出什么太沉重的指责。
最后他只能揽了一下布莱恩的肩膀,不轻不重地说道:“我教不了你。死人的事活人还是别去追究了,这个房间里熟悉死亡的人已经够多了。”
“……”
M女士被他的话激起了一阵从喉咙深处涌上来的酸涩感。她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将生命与责任相关的话题略了过去。
但有些事还是要谈的,她去卧室整理了一下着装,再出来时换成了相对正式的家居服,坐在办公桌后问布莱恩:“两个月过去,辛迪加那边怎么样了?”
布莱恩与邦德对视了一眼——因为邦德时不时转过头盯着他看——反问:“马洛里先生没有告诉你?”
“他谁都不肯说,怕不是连首相都瞒着。”
“那我可能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规定就是这样。”
布莱恩摊开手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姿势,又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说,“剩下的时间留给你们叙旧了,我很想陪着詹姆斯多待一段时间但晚上我还有工作。”
邦德听到这里,忍无可忍地叫了布莱恩的名字:“布莱恩,你今天到底……”
M女士打断他,问布莱恩说:“最近又有针对你的袭击了?这次有没有额外发现?”
布莱恩张了张嘴,目光在她和詹姆斯身上徘徊。
M女士:“这个房间里有着全世界最值得你信任的人。还是说你在怀疑我?”
“不,不是,抱歉。”布莱恩原地踱了两步,“但你们都退休了,我在想用工作上的问题来打扰你们是否证明了接任者的无能——”
M女士和邦德都想说话,布莱恩举起手制止他们,“停
,我只是随口一说,不要再浪费时间争论了,让我想想该怎么讲。”
安静了两三秒钟之后,他脱下夹克外套,单手扯开衣领,从牛仔裤口袋里抽出一管针剂扎到自己的脖子上面。
邦德:“那是……”
“泡在生理盐水中的纳米机器人,用来屏蔽信号的,每隔两个小时要重新注射,否则就会失效。”布莱恩的手指在锁骨上方画了个圈,“这里有个为防止我意外失联放置的定位器,你也被注射过,记得吗?”
邦德不由得看了一眼曾经的老板、如今的老母亲M女士:“当然。”
“它将GPS信号发射到卫星上,再由卫星传给Q的电脑。”布莱恩说,“不过我怀疑那颗卫星实际已经失守了,所以每次出门时都会常备几个屏蔽器。”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做个手术把它取出来?”
“为了安抚军情六处内的敌方卧底,造成一种他们掌控了局势的假象。今天是我第一次屏蔽信号,如果辛迪加有派人专门盯着我,那他应该已经发现异常了。”
说到这里,布莱恩微微停顿了一下,看向邦德,“但是这不是你的责任,詹姆斯。我本来就在今日安排了一个特别的计划。”
邦德刚想问他打算干什么,M女士困惑地说道:“你把我搞糊涂了。我记得你在上一次见面时对我说,你怀疑你的CIA队友奥古斯特·沃克。现在你说的卧底是他吗?”
“可能是他,却不只是他。”
布莱恩叹息一声,
“沃克在我隔壁住了三个月,我也盯了他三个月,没能找到半点证据。他在美国政府就职的时间更长,履历上没有丝毫污点,我无法凭借个人喜好与虚无缥缈的直觉说服CIA换人。有一次我说服了马洛里(M女士:“你竟然能说服他?”)动员MI6做了个局,沃克本该追着诱饵掉进陷阱,结果消息走漏了,我们扑了个空。后来CIA施加了很大压力,因此我们找不到第二次尝试的机会。”
邦德得出结论:“说明MI6上面也有卧底,不知为什么我竟然一点都不意外。”
M女士翻了个白眼,催促说:“这是不避免的。然后呢?你一直被追杀是出于这个原因?”
“不,辛迪加不至于只为了一个尚未露面的卧底来灭我的口。”
布莱恩回答,“他们想杀我,是因为不得不动手——我找到了能够动摇他们根基的东西。”
M女士的眼睛微微一亮:“是什么?”
“一把本地数据库的备用钥匙。”布莱恩公布答案,“能用来解锁辛迪加成员名单,获得组织的全部信息。我在追查它的路上支开所有人、单独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