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漱下口,没事儿的。”
宋离漱了口实在没了力气,汤婆子被放在了他湿冷的胃部,李崇知道这可能是胃痉挛,那样苦的药,这人醒来什么都没吃,那药喝进去怎么可能好受?胃病在现代是个挺普遍的病,他记得胃痉挛最好暖一暖之后揉揉,他看向顾亭:
“是不是要揉一揉才好?”
“陛下可以试着轻一些揉,重了只怕督主受不住。”
李崇将手探到了他的胃部,隔着中衣借着汤婆子的热度轻缓帮他揉了揉,在感受到那湿冷抽搐的器官和缓些才看向那人的脸色。
宋离的碎发已经被汗水黏在了脸上,他的身体此刻实在经不住这样的折腾了,此刻他只是半阖着眼
睛,靠在他的身前,不知是睡是醒。
若不是需要喝药,李崇都觉得他此刻能睡过去都是好事儿,他看着顾亭声音很轻地开口:
“这药他喝着实在遭罪,能不能做成药丸?他现在胃里空着,再喝恐怕还要吐。()”
顾亭也是心急,因为不用药压只怕毒发压不住,他迅速想着办法:
做成药丸是可以,只是需要七八个时辰,督主毒发在即,不喝药顶不住,实在不行,只能先试试药浴了,拖一拖时辰将药丸做出来。?()_[(()”
现在只要不让宋离这么遭罪李崇自然是什么都应。
“去准备吧,还有让小厨房送来些清淡的吃食,细软的小米粥,再加些汤。”
这屋子里热,李崇出了一头的汗,宋离清醒些便要起来,李崇只好扶着他靠在了床边:
“先吃点儿东西垫一垫,胃里能舒服一些。”
宋离缓过些精神才看向李崇,昨晚李崇听到他中毒的消息时的反应不是装的,他是真的不记得曾经给他下过毒了,此刻少年天子眼中的惊慌害怕也不是假的,少年脸红着和他诉说情意的模样还在眼前,但是这些终究都该摒弃了。
“臣想...出宫回府。”
李崇看出了宋离对他深深的拒绝,但就是这拒绝让他心里又憋屈又有点儿委屈,他知道宋离不待见他是正常的,但是这又不是他造成的,光帝不是他大伯,先帝也不是他亲爹,包括这身子都不是他自己的。
他一个人到这地方,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喜欢的人,他恨不得将人捧在手心里,现在忽然一下告诉他,你大伯杀了人全家,你爹利用了人家七八年,你自己给人家下了解不开的毒,这TM叫什么事儿?
李崇低着头,掩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朕不想放你走,就算你一定要走,也等身体好一些。”
宋离勉强抬头,就看着李崇委屈的模样,或许李崇对他的劲头儿还没过去,他微微合眼,罢了,与其回去让他总过不去这劲头,不如让他亲自看到他们绝不可能,等他烦了,也就算了。
李崇看他没有再坚持要走才松下一口气来,毕竟这人现在身体这样,若是执意要走他也不敢硬留。
瑶柱小米粥,莲子头羹,鸡参汤被呈了上来:
“朕也没吃呢,我们一块儿吃吧,你先选。”
李崇拉了一下宋离的衣袖,就像是从前每一次在他府上蹭饭的时候一样,好像从前种种都不曾发生,宋离下颚绷紧,浅薄的唇线紧紧抿着,看着呈上来的吃食他实在半点儿胃口都没有,半晌才沙哑着声线开口:
“小米粥吧。”
“好。”
李崇拿过了碗:
“让宫人来吧。”
那人再一次拒绝的话李崇充耳不闻,只睁大了眼睛将勺子递到了那人的唇边,他其实能看出来,其实宋离对他挺纵容的,在明知道他曾经下毒害他的情况下还愿意护着他,他不知道这份爱护中有几分因为和先帝之约,几分出于本
() 心。
但是他现在实在没有更多可以依仗的东西了(),哪怕明知道这样利用那人对他一丝的心软和纵容并不好?[((),他也还是可耻地利用了。
宋离顿了片刻还是张口喝了这一勺粥,李崇仔细观察他的面色:
“慢点儿吃,不舒服的话不要太勉强。”
他真是被这人吐血的样子给吓死了。
宋离勉强压着翻涌的血腥气,吃了小半碗便冷汗津津地摇了头,李崇也不敢再喂,自己端起碗将剩下的都喝掉了,从他醒来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刚才事情多的时候还不明显,现在吃的都到眼前了,饿是真的饿。
顾亭进来看到宋离好歹还吃了半碗粥已经很欣慰了:
“陛下,督主,药浴准备好了。”
宋离有些抗拒,李崇现在也更理解了宋离恐怕到现在也没有和他身体的残缺和解,但是这人现在坐都坐不稳,一会儿泡澡怎么办?与其让这屋子里并不熟识的人照顾他,还不如他来的好。
他什么都没说直接上前,手穿过那人的腿弯便要抱着人起来,但是手腕却忽然被一只湿冷的手给扣住了,宋离盯着李崇的目光锐利又残忍,他勾了一下唇角,惨白干裂的唇上见了一丝血线:
“陛下,这是做什么?愧疚,补偿还是帝王心术,你想要什么?咳咳不如咳咳直接和臣说的好。”
冰凉的话语让李崇的血液都凉了下来,他向上看便看到了那人寒厉双眸中讥讽的笑意,讽刺,不削再也不加掩饰,他想要反驳,但是却半分底气也没有,他能说什么?
说你中的毒和我没关系,我现在就是附在这皇帝身上的一缕魂魄,害你的是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不是我这一缕魂儿,这话说出来恐怕宋离都不会认为他是狡辩,而是直接以为他疯了。
但是这股子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