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4年春,维也纳
弗兰茨在美泉宫中接到了一个重磅消息,那就是爱尔兰确实发生了饥荒,但只是影响了很少一部分地区,教会派去的人都一致认为这是上帝显灵了的结果。
不过我们时常和劳舍尔大主教谈笑风生的天降圣人自然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上帝保佑,而是某种自然现象抑制了霉菌病毒的扩散。
而且历史上真正的大饥荒是从1845年开始的,也就是说弗兰茨还有一年的时间来准备。如果他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那就只能做好接收数百万移民的准备。
其实直接接收来自爱尔兰的移民并不见得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因为历史上的奥地利帝国在四年后将深陷内外危机之中。
如果再多了爱尔兰人,便等于多了一份变故。更何况帮了别人不一定就能获得回报,历史上农夫和蛇的故事不要太多。
弗兰茨虽然是一个一直都在制造变数的存在,但他本人却对未知十分抗拒,尤其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因为变数意味着不稳定性会让人失去安全感。
而且能从根本上解决爱尔兰大饥荒,将会缓解整个欧洲粮食危机,同时客观上缓解社会矛盾,这样万国之春的危机也许就不会那么激烈。
与此同时数百万爱尔兰人留在他们的家乡,也意味着美国将失去数百万的移民来源,同时也将失去一大批优秀科学家和商人与政治家。
毕竟美利坚历史上的46位总统中,其中23位有爱尔兰血统。
同样爱尔兰人留在爱尔兰岛上也不会就变成了不列颠的顺民,因为真正压得前者活不下去的便是后者。
英国人的民族政策还有越来越严重的土地兼并,早晚都会引爆爱尔兰这颗核弹。
大饥荒不过是触发它的导火索而已,因为这场饥荒也削弱了爱尔兰人的力量,让他们不得不先考虑生存下来然后再考虑其他的。
实际上在1843年发生的饥荒中,爱尔兰人便普遍对英国政府不抱任何期望,而罗伯特·皮尔也没有任何作为。
这倒不是他忽视爱尔兰问题,恰恰相反此人是历史上第一个提出解决爱尔兰问题的首相。
只不过他的行为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所以最后他只能饮恨辞职。
这一次主要是爱尔兰问题发生得突然,结束得也很突然,而此时不论英奥,政府的行动都是有很高延迟的。
可这在爱尔兰人眼中,伦敦方面就是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区别,反正就是不管他们的死活。
有意思的是,几乎所有派出爱尔兰的教士都记录了当地人对英国政府不满的情绪,甚至在部分地区爱尔兰人还创立了他们自己的报纸。
但这些报纸消失也只是时间问题,一方面是拜英国人的严格审查和管控所赐,另一方面这些报刊并不以盈利为目的,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免费的,完全靠一些人的热情所支持。
在爱尔兰办一份报纸或者资助一份对于弗兰茨来讲当然不是什么难事,但实际上根本没必要这么做,因为爱尔兰人的识字率低得甚至和俄国人有一拼。
所以比起所谓的报纸,不如“爱尔兰的酒会”更有效。
于是乎弗兰茨便送了几千桶酒到爱尔兰岛上,但他所不知道的是“爱尔兰的酒会”里并没有酒...
爱尔兰,皇后村。
斯哈卡·詹宁斯的父母如愿租到了新的田地,虽然原来租种那块地的同村人没有饿死,但也再也无法负担起地租了。
那一家可怜人只能将自己仅有的房子抵给地主,而他们不得不在村外流浪。
“天啊,西蒙娜婶婶的小女儿才三个月大,她们该怎么活?”
斯哈卡·詹宁斯满脸愁容地看向自己的大哥帕特里特,后者默而不语,前者继续说道。
“难道我们只能看她们一直流浪下去吗?我昨天看到西蒙娜婶婶的丈夫偷了笨笨的晚餐...”
(笨笨是斯哈卡·詹宁斯养的一条狗已经七岁了。)
帕特里特终于开口了。
“他们不可能一直流浪下去。”
“为什么?”斯哈卡不解地问道。
“那些该死的英国贵族老爷们最看不惯别人受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地主老爷已经报了警,巡警很快就会将她们抓走。”
帕特里特带着嘲讽的语气愤恨地说道。
“啊?!”斯哈卡惊呼一声“为什么!”
“英国人制定了反流浪法,像她们这样流浪的行为是在犯罪。”
“那..那她们会怎么样?会受到惩罚吗?”斯哈卡有些胆怯地问道。
“会送进感化院或者苦役营吧。毕竟还有小孩子在,至于小西蒙娜肯定会被送去保婴堂...”
感化院在当时其实就是另一种苦役营,只不过收容的大多是小孩子,可即便是孩子,每天也要做大量繁重的工作,甚至直接被送到工厂里,而他们的报酬大概率只有一块面包或者一碗稀粥。
十九世纪感化院的存活率实际上要比苦役营更低,而这些公共设施中存活率最低的便是所谓的保婴堂了。
据说十九世纪,在英国能从保婴堂中存活下来的人,并且在济贫院中长大的人不到三十分之一。
“别说了!哥哥你想想办法啊!”
“我有什么办法?爸爸、妈妈,就算是村长大人也没法子的,除了地主老爷谁又能给她们一份工作呢?”帕特里特无奈地叹道,就像是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
这时几名骑着驴子的巡警出现在了村头,随着地主老爷的管家一指,整个村子的气氛都紧张起来了。
当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