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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极为醒目的刀疤从眼角划到了下颌,像是丑陋的紫黑色蚯蚓一样,几乎横亘了他半张脸。
原本粗犷的长相凭添了几分阴戾骇人的气势。
宋明鸢一跑来,刀疤大汉就注意到了她。
她穿着一身绛紫色的斗篷,因为跑得急,宽大的风帽将她半张脸都盖住了,只露出翘挺的鼻子和红润的嘴唇。
知道几位婶婶都平安,宋明鸢便没有再往前了。
刀疤大汉阴沉的眸子打量了她两眼,还没开口说话,后边的兄弟便激动道“老大,这趟果然来对了,发财了发财了!这些女人长得可真水灵,肯定不是一般家底能养出来的!咱们今儿个总算干到一票大的了!”
这衣服穿的不显,但有钱人为了降低过路的风险避免被盯上,大都喜欢打扮得低调。
不说刚刚那几个妇人,便是眼前这个姑娘,披上麻袋都掩盖不住那通身矜贵的光华气度。
有钱人,绝对是有钱人!
一众盗匪呼吸都变急促了,这一票要是成了,他们得捞到多少银子啊!
这时,路边传来一阵动静,盗匪齐齐抬头看了过去,霎时间跟衣衫褴褛的陆二老爷等人对上了眼。
虽然知道他们会装低调,但也不必装得这么低调吧?
有盗匪懵了“老大,他们怎么穿得跟个流民一样?咱们该不会是弄错了吧?”
说着又是一顿,没忍住吸气爆了句粗口“他大爷的,怎么还有官差?!!”
看到走过来的吴达等人,一众盗匪猛然变了脸色,不过紧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又慢慢恢复过来。
官差怎么了,怕他干个屁!
流放队伍一众人远远看着这些凶神恶煞的悍匪,腿都软了。
他们养尊处优多年,连京城都甚少离开过,更别说直面这些凶恶之徒。
此刻遥遥看着,心中又惧又怕,根本不敢靠近。
只有吴达在一众匪寇的目视下领着陆家老小走了过来。
“诸位好汉,我们路过这里的都是些押送前往流放地的犯人,一应值钱的东西在出发前就已经被抄没了,他们身上没什么钱财,还请高抬贵手行个方便。”
吴达押送犯人途中少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况,但也不是完全有,是以面对这样的情景脸色还算有几分镇定。
陆老夫人已经站在了宋明鸢身边,陆家几位夫人也跟着靠了过来,一颗心还在上上下下跳个不停。
她们不过是出来捡个柴,谁能想到会遇到这种事,还好刚刚没跑远。
吴达自报了来处,若是往常这些山匪见没有油水可捞,便调头走了,但是眼前这帮人一动不动,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心中沉了沉,知道他们不好应付,只能让兄弟们拿出了之前在陆二老爷他们身上坑来的一部分银子。
官差们也不敢跟这些山匪硬碰硬,想着破财消灾保平安,以求他们拿了银子快点离开。
能解决的事情就尽量先试着解决,解决不了……那就是这些山匪自寻死路了。
官差们悄悄看了宋明鸢一眼,见她慌都不慌一下的,心中顿时一定。
有眼力见的已经给宋明鸢递了刀“少夫人,我的刀好使,您请!”
“一把不够的话,我这还有一把!您看着用,喜欢哪把用哪把。”
他们也是有背景的人,虚什么。
官差偷摸向宋明鸢殷勤贡献自己随身佩戴的宝剑的时候,山匪已经将他们的银子掂在手里抛了起来。
“就这么点破银子,你们打发叫花子呢?”说话的是刀疤大汉身边的一个匪贼,脸上的表情不屑又轻蔑。
“想走可以。”他目光扫落在陆家女眷身上,笑得不怀好意“把你们队伍里的女人都留下来,让她们到山寨上好好伺候兄弟们,要不然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从这里过去!”
“跟他们废什么话,男的全都打残,小的弄死带回去喂狼,女的直接掳回山寨,谁敢反抗,扒光了用绳子拖在马上拽回去。”
刀疤大汉眼神阴冷锐利,看向众人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微不足道的蝼蚁。
众人脸色一变,任谁也没想到这些山匪竟然如此凶残,根本不讲道理。
刀疤大汉接过手下人送回来的大刀擦拭着,盯着他们的目光冷漠无情,跟看待宰的猎物没有区别,一副随时将要大开杀戒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的朱氏呼吸都紧促了。
浑身血液沸腾,只觉得连老天都在帮她!
哈哈哈,这些狗杂碎死定了!他们死定了!
这些山匪一看就是不好招惹他,满身血煞之气,如果想要报复所有人,投靠这些山匪是她目前唯一的选择,也是唯一的机会!
想到伤痕累累最终迫不得已被自己亲手结束了性命的儿子,朱氏眼睛霎时染了血色。
心中压抑的仇恨像是沸腾了的毒汁一样,又冒起了泡。
她想也没想就站了出来“你们要是能把他们都杀了,我自愿跟你们回山寨!并且心甘情愿留下!”
“他们杀了我儿子,我要他们以死来偿还!”
众人被朱氏眼里毫不掩饰的仇恨跟怨毒惊到,难以置信地喊“朱氏,你疯了?!”
“你儿子的死关我们什么事,他自己短命是他自己活该,我们又没有害他,你凭什么把他的死怪罪到我们头上!”
“就是,当初是他自己嘴贱,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