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霍言峥静静地陪着楚婉,宛若青松,身姿笔直耸立,风雨不动,给楚婉完全稳重可靠的感觉。
也的确,她的后背交给任何人,都有可能受到伤害。
只有霍言峥不会。
他拿真心待她,不会捅她刀子。
「警方明察秋毫,肯定会洗清我的嫌疑,我相信警方的权威,警方会给我公道,不会冤枉我的。」夏玉芬说得有些急切,还扬高了嗓子,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掩盖她几乎要溢出来的心虚。
她不承认自己的罪行。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这些年来都做了什么。
一旦认罪,那就真的没有活下来的希望了。
夏玉芬惨白着脸,头发丝垂落在侧脸,黏在伤口上,渗进了几缕鲜血,黏黏腻腻的,还有,血腥味呛鼻,她道:「你踹了我,这账也要算清楚。」
要是她逃不过法律的制裁,那就拉楚婉一把。.z.br>
坐牢的人,不能只是她。
夏玉芬双腿跪在冰冰凉凉的地面,近来吃喝不好的她跪得久了,双腿不由自主地哆嗦了好几下。
可是,夏玉芬还强撑着骨气,没求饶。
但害怕和忐忑,却无声无息地侵占了她的身心。
「我只是正当防卫,就算是踹废了你的双腿,法律也不会判我。」相比于夏玉芬杀人的行径,她只是踹了她一脚,这已经是到了她最大限度的容忍了。
哪怕夏玉芬的罪行还定下,但楚婉仍然可以轻而易举地要了她的命,不过,如此倒是太便宜了她。
夏玉芬闻言,咬碎了一口牙,她的脸色越发灰败,身躯摇摇晃晃的,仿佛马上要晕倒了似的。
夏玉芬没了血色的唇瓣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却由于气的心肝抽疼,没法发出一丝的声音。
许久,许久。
在将近耗完了楚婉的耐心之前,夏玉芬才终于怒不可遏道:「你们、你们仗势欺人!」
没想到自己被踹了,还没能讨回一口气,反而被楚婉气了回去。
险些吐出一口血。
夏玉芬真是不甘,她精心策划了这一场刺杀,没想到目的没达到,还让原本恶迹斑斑的自己罪加一等。
「那你可说错了,我们算不上仗势欺人,只不过是依法办事罢了。」楚婉转了个身,面对门口,看着金灿灿的余晖下,画卷一般的繁华美景,她神情里的亮色灼灼,很是明艳。
再抬头,望向霍言峥。
那一抹氤氲着水色的亮色,更夺人心魄。
不等夏玉芬回应,楚婉又撂下冷心冷情的话:「事到如今,你做都做了,即便你再心不甘情不愿,或早或晚,你的结果都只能是死亡。」
「你好好珍惜眼下活着的日子,虽说煎熬痛哭了点,但总归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诛人先诛心,确实是有道理的。
「只是说不准,明年的太阳,你可能就看不到了。」
现在距离冬天不远了,到明年的时间也只有三个多月。
也就是说,从审理到判刑,除却中间留有夏玉芬申诉的时间,再到执行死刑的等待,需要三两个月完成。
如此一看,夏玉芬是真的不能看见明年的太阳了。
当然,前提是,没有意外发生。
楚婉婉转动听的声调透出满满的残忍与无情,话里携带着丝丝的惋惜、缕缕的怜悯。
听上去,很是欠收拾。
这进一步刺激了夏玉芬。
夏玉芬望着楚婉背影的眼球充血,红血丝遍布,看着很是吓人,再配上污浊瘆人血迹侵染的脸
庞,以及凶恶凌迟的眼神,让夏玉芬扭曲又可怖。
「我不会死的,你等着看吧。」
被保镖死死地压制住,夏玉芬没能站起来,即便到了这一步,她还是想要反抗:「该死的人,分明是你们!就算要死,也应该是你们死在我前头!」
楚婉冷嗤,不以为然:「可是,我们给过你机会了,是你没用,你没能把握住,没能伤我们分毫,错过了这一次,很可惜,你不会再有下一次机会了。」
霍言峥走了一步,和楚婉并肩。
霍言峥只是用眼角余光淡漠地瞥了眼夏玉芬,然后便收了视线,仿若夏玉芬是人见人厌的垃圾一样。
多看一眼,都懒得。
霍言峥散发出泰山压顶一般的压迫感,凉薄冷沉的嗓音充溢着令人惊惶的威势。
他笃定地开口:「其实,也用不着等到明年,她的案件性质严重,影响极其恶劣,另外,她的犯罪行为经查证是属实的,那么,警方可以采取特殊的手段,加急处理。」
话落,霍言峥又似笑非笑道:「可以说,冬天还没过去,她人就没了。」
夏玉芬一听,整个人如坠冰窖,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冷却,甚至冻结,她神色呆滞,眼底的光亮寸寸黯然。
夏玉芬脑袋炸开,伴着令人喘不过气的晕眩感,要不是她的意识还勉勉强强地保持清醒,估计她早就晕了。
本来还能生出反抗的心,如今没了半分挣扎。
楚婉和霍言峥配合默契向她席卷而来的双重打击,让她原先就佝偻的脊梁弯得更是不成样子了。
就仿佛,天塌了一样。
夏玉芬的精神世界看似牢固,实则脆弱,随后在楚婉一步步的击溃下慢慢地崩塌,再也拼凑不成原有的形状。
那一股来源于内心深处的无力感,狠狠地敲打着夏玉芬的神经,她不知道自己明明就快要成功了,可为何却在最后一个步骤马失前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