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李徽起床后吩咐众人打点行装准备回居巢县。既然抢粮的敌军已经被庐江郡兵马击溃,袁谨都被活捉了,那么此处的威胁已经解除,其实也不必留在此处保护了。
洗漱已毕,李徽带着大春大壮前往庐江郡郡兵大营想向桓序和黄玉坤辞行。结果刚到集镇西口,却发现山脚下的大营已经消失不见,连一个人影也没有了。
李徽一问哨兵才知,原来凌晨时分,庐江郡郡兵大营便拔营离开了。兵马穿过碾子山往西回合肥县境内,应该是凯旋而归了。
晌午时分,李徽等人整队出发。已经叮嘱百姓们专心收割麦子,不必相送了。但李徽等人出发的时候,百姓们还是纷纷赶来相送。
丁老者带着众百姓送出数里之地,在李徽一再要求之下,这才回头。栏杆集的百姓们对这位李县令确实是真心的感激,这一次若不是他带着人来拼死护粮,这一带的粮食保不住不说,恐怕还有不少百姓要遭贼兵屠戮。
想一想碾子山上那场大火,李县令带着众人差点被全部烧死在山上,就是为了护住这里的粮食。便知道这位李县令是真正的爱民,他可是真拼命啊。
李徽一行往居巢县赶回,和来时的心情忐忑和恐惧相比,回程的心情可是大不相同。
护粮成功的喜悦,死里逃生的经历都让此次回程路上的众人的心情格外的愉悦轻松。来之前,没有人会知道会经历那么多的凶险时刻,但一旦经历了之后,每个人都为自己感到由衷的自豪。
这些人大部分只是普普通通的人,在经历了这此经历之后从内心和外表的气质上都起了一些变化,从他们的神情和昂首挺胸的走路的姿势上便可以看得出来。这便是所谓的历练带给人的改变。他们中有些人会因此终身受益,因为这其实是一种内心的突破的历程。
次日晌午时分,李徽等人回到了居巢县城。令李徽感到意外的是,城门口锣鼓喧天,百姓聚集于此,场面热烈的欢迎他们到来。
周澈宋延德等官员之外,城中大族以及有头脸的人物都出动了。百姓们更是聚拢在城外相迎。远远的便敲锣打鼓,一片欢腾。
“恭迎李县令和诸位壮士凯旋。”宋延德等一干属官小吏躬身行礼,大声叫道。
一群城中大族也齐齐行礼大声叫道:“恭喜李县令驱逐贼兵,护粮成功。本县大族,无不钦佩。李县令少年英才,胆识过人,我居巢县有李县令,真乃百姓之福啊。”
百姓们更是欢呼道贺,人人都对李徽等人投来钦佩的目光。他们早已知晓了在栏杆集和抢粮的贼兵作战的情形,其中的一些细节已经早已街巷皆知。城中茶馆之中已经添油加醋传得沸沸扬扬。各大族也从回来的自家护院口中得知了详情。
所以,今日的欢迎场面并无半点矫情虚假。就连沈松年等一干对李徽之前所为不满的大族,这一次也彻底的心服口服。别的不说,这位李县令当真是个狠人。硬是凭着一股狠劲达到了目的。硬是带着两百多人便赶走了两千敌军。光是这股狠劲,便无人能比。
李徽微笑着拱手道谢,被众人簇拥进城。人们欢呼着,鼓着掌,簇拥着他们凯旋回城。街上的百姓们看着他们一个个皮肤黑红,衣衫褴褛,头发胡须都焦黄参差,都甚为唏嘘。尤其是在知道他们差点葬身大火之后,更是佩服他们的胆色。
所有参与此次护粮行动的人,在此刻都扬眉吐气,都得到巨大的满足感。碾子山上的发生的一切煎熬,此刻已经抛到九霄云外。身体上被灼伤的黑红的肌肤,受伤的伤口,也成为了令人骄傲的勋章。
县衙后堂,阿珠见到李徽,上上下下大量了李徽几眼,立刻便当着众人的面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李徽忙笑道:“这是怎么了我回来了,反而不高兴么”
阿珠摇头叫道:“不是的,公子平安回来,我当然高兴了。可是公子怎么成这个样子了你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你脸上怎么这副模样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李徽闻言哑然失笑,他早已知道自己的尊荣,连自己都不想多看一眼自己的容貌。前几日其实还好,只是觉得皮肤被灼伤了,感觉皮肤干燥,不舒服。每天洗好几次脸也没觉得脸上舒服,脸皮上像是蒙了一层壳。
但今早在河边看了自己的脸的时候,李徽自己都吓了一跳。脸上的皮肤黑里透着暗红,着实可怕。这样的皮肤跟之前自己白皙俊美的面容相比,形成了极大的反差。难怪阿珠看到之后难过的哭了起来。
李徽安慰了她几句,却也无可奈何。他自己其实也很担心此事,谁不愿有张俊美白皙的脸,顶着这张脸自己心里也不舒服。但自己也无法可想,只能养一段时间看看能否恢复正常了。
李徽自嘲的想,如果自己的脸一直都是这么黑红的话,那只好改个名字叫李逵了。
在李徽回居巢县之后,连续数日一直躲在县衙之中没有出后衙。这让全城上下都觉得奇怪。第一天不露面倒也罢了,打仗回来,理当歇息。第二天,也是可以的,多歇息一天也成。但第三天李徽还是不见踪影。
居巢县大族联名来请李徽赴庆功宴,被李徽拒绝。沈松年等人私底下商议时认为,李徽定是恼了他们没有遵守协议,不肯痛快的给人手帮忙。他们心中都有些但心李县令会不会因此而对他们又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
宋延德因为历阳郡的兵马没有出动的事情心中忐忑,连续请求求见李徽,也被李徽拒绝。搞得宋延德心中也惴惴不安,心神不宁,以为李徽是恼了他了。跟胡文利私底下嘀咕说,自己怕是要倒霉了。
但他们其实都是多心了。李徽之所以躲在后衙没出来,是因为他的脸上开始蜕皮了。没错,就像是蛇蜕皮一样,李徽脸上硬邦邦黑乎乎的皮肤开始一片一片的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