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忙摆手道:“珠儿你莫吓唬娘和丑姑,哪有那么多?再说了,这点钱也算不得什么。娘和丑姑便放心吧。莫要拿老眼光想事。在京城,几百万钱算不得什么。”
丑姑笑道:“也是。小郎如今当了大官,捞钱还不轻轻松松的。对了,今日老奴见受了那许多礼物,怕是都有好几百万钱了。这些人真是阔绰。我见到有个人抬了一箱子钱来道贺,真是惊掉了我的下巴。”
李徽道:“是么?收了多少礼?”
阿珠笑道:“都堆在二进书房院子里,让人看着呢,还没清点。不过看来不少。一会问问族兄便知,他负责登记贺礼的。”
李徽搓手道:“希望能回回血。客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不至于那么小么。最好是能有赚头。阿珠,去问问。”
阿珠点头应了,出后宅找李正去。待她出门,丑姑轻声道:“哥儿,你可不能亏待了阿珠啊。我看着都心疼。你成婚,她忙前忙后招呼,一天累的脚不沾地,也没半点抱怨。哎,毕竟是你身边人,心里肯定是有些难过的。”
顾兰芝皱眉道:“丑姑,你怎地又啰嗦了?今日是该说这些事的么?你可真是的。”
丑姑忙伸手在嘴上打了两下,骂自己道:“大娘子说的对,老奴是糊涂了。老奴没别的意思,只是……哎……不说了。”
李徽笑道:“丑姑,你老放心便是,我怎会亏待她?但总得先成婚,再纳妾不是么?阿珠和我是一家人,跟我同患难的人,我怎会亏待她?彤云都说了,将来平等待她,她有什么,阿珠便有什么。不会亏待阿珠的。”
丑姑闻言连连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老奴也是瞎操心,乱说话,大娘子小郎莫见怪。”
顾兰芝叹息道:“徽儿,你何德何能,能有彤云和阿珠这样的好女子跟着你。可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一定对她们好些,明白么?”
李徽点头笑道:“放心便是。”
……
天色渐晚,李家众人自开家宴。忙活了一天,家里人和请来帮忙的都没吃上一口,所以单独在前厅开了几桌。顾兰芝领着儿子特地去表示感谢,发了些喜糖喜钱,众人各自欢喜,连连道谢。
李徽自己也吃了些饭食。虽然喝了不少酒,但其实肚子里没吃多少东西,甚为饥饿。
端起碗来,想起张彤云一天没吃东西,于是让阿珠煮了一大碗肉汤鸡蛋面送进新房里去。什么坐帐的规矩,李徽是不在意的。
吃了一小碗饭,眼见太阳落山了,天也渐渐黑了下来。喜婆前来催促李徽入房。顾兰芝丑姑也催促李徽入洞房,于是李徽简单的擦了把脸,便往后宅走去。
刚走到二进书房小院前的时候,突然族兄李正从前边追过来禀报道:“小郎,有人来道贺。说请你去见一见,就在门口,不肯进来。”
李徽愕然道:“这时候来道贺?是谁啊?报了名字么?”
李正道:“说是吴郡顾家的人,是个老者。”
李徽一愣,转身回到前厅,穿过一片狼藉的前院来到门楼前。大门口红灯笼高高的挂着,照的外边的暮色一片红彤彤。李徽站在台阶上往左右看。只见门前十余步外一辆黑色大车停在那里,一个人影隐隐约约的站在车旁边。
李徽走下台阶,缓步走过去。那人也走了过来,灯笼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李徽认出了他。
“东翁?怎么是你?”李徽惊讶道。
那人正是顾谦。顾谦穿着一袭黑色的袍子,身形枯干苍老,头发花白。不过眼神倒是炯炯,颇有神采。
“呵呵,李徽,你居然还一眼便认出了老夫,当真难得。”顾谦笑着走近。
李徽长鞠行礼。顾谦忙拱手还礼,口中道:“老夫甚为抱歉,得知你将要成婚的消息后,老夫特地从会稽郡往京城赶来道贺,没想到还是没有赶上。路途实在是遥远的很,会稽到京城得有上千里呢。骡子路上热得不肯走,只得停下来歇息了一天。按礼数,道贺婚事当在午时之前,但没办法,既然来了,总不能不来道贺吧?李家小郎,老夫向你恭喜新婚之喜。呵呵呵。”
李徽这才明白,原来顾谦是千里迢迢从会稽郡而来,没赶在午前到,所以只能这时候前来道贺。
“东翁,怎可劳动你跑这么远的路?写封信来便是了,何必亲来?这岂非太辛苦了。”李徽笑道。
顾谦呵呵笑道:“写信算怎么回事?你和彤云成婚,我自然要亲自来道贺。彤云可是顾家外亲,你也曾在我顾家长大,岂是寻常?老夫是一定要来的。对了,老夫带了些贺礼来,不成敬意。”
顾谦说这话,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盒,那盒子不足巴掌大小,上面缠着一些丝绒线做装饰。顾谦伸手掀开,里边金光耀眼,居然是一对精致小巧的黄金双鱼。
黄金在大晋可是极为宝贵之物。当然在每个朝代都是如此。但在这个时代,黄金作为打造珍贵的饰品之物,并非流通的货币。大晋物价高涨,五铢钱根本不值钱,所以,金价高企。通常一两黄金市价可值十几到二十万钱,珍贵无比。打造成首饰之后便更贵了。
顾谦送的这两个小金鱼少说也有五两,换算下来,那便是近百万钱了。这贺礼也太重了些,特别是对突然来道贺的顾谦而言。
“这……这太贵重了。东翁,我怎可收如此厚礼?”李徽连忙推辞道。
顾谦呵呵笑道:“这点东西算得了什么?你和彤云新婚大喜,理当恭贺。你若不收,老夫这大老远来此,岂非白跑一趟?”
李徽忙道:“心意我领了。只是收如此贵重之礼不太合适。东翁千里迢迢前来道贺,我已然感激万分了。这贺礼,在下却是不能收。”
顾谦愣住了,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