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偶然外放的“感电/传动”模式之下,原本漆黑一片的视野中,也变成了隐隐约约的轮廓和线条,交织而成的地形方位、草木土石,乃至是被骤然靠近的大小野兽,惊窜开来的活体反应。
当然了,他并不是因为心血来潮才平白动用,在此界几乎无从补充的能量储备单位;只是因为第一次受到太子李弘的拜托出手;不但任务场景“太子的宏愿”进度有所增长,还开启了新的支线。
任务场景:“硕鼠硕鼠,无食我黍!”,就是这新出现的支线任务。或者说,在对太子李弘嘴炮和输灌心灵鸡汤了那么久;江畋也该拿出一些手段来,更进一步证明自身所代表的伟力和存在了。
当然了,太子李弘身为监国太子,固然在西京权柄一时无两;但同样也被众所瞩目之下,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但凡有滥用权柄的迹象,或是逾越界限的风吹草动;都有人想要借机成名或投献。
因此,当事情发展到了一定层面之后,他反而没法放开手脚;而只能任由体制框架内的自行运转,最多加以督促和鞭策;无法直接干预或是越俎代庖。但是这一次显然他已经失去了耐心和信任。
这才得以主动拜托到江畋身上;毕竟对他来说,朝廷体制的约束力和限制,乃至是长久运转的官僚体制潜规则;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事情。所以在有所需要的时候,他可以直指事态的本质层面。
比如,长期往来城西的柴草市,又有足够运力,还与常平署、东市署有所渊源的几大嫌疑对象;在经过狄怀英的几轮排查和筛选之后,虽然列出了潜在的嫌疑对象排名,但也因此陷入某种停滞。
或者说,在这长安城内经年日久的大宗赚钱营生,背后都是有主的,最不济也有通过婚姻、联宗等手段,形成了的潜在靠山;才能确保相应的经营者,不会被台面以外的手段,所约束和困扰之。
然而,在看过了女孩儿转送过来的案卷之后,江畋却盯上了最后一位,看起来嫌疑最小的;几乎可以被忽略过去的对象。官拜太中大夫(从四品上)、京师八马坊之一沙苑监,现任牧使燕敬荣。
或者说,如今在沙苑监内的操训大营,所需的大半数驮马畜力;都是在他名下的牧厩中调拨出来的,这就形成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灯下黑。而且作为京师八马坊之一,并不隶属太仆寺的马政系统。
而是直接受命于大内的内侍省/司宫台;从某种意义上说,乃是受命于东都方面,来协从太子李弘的行事。而燕敬荣此人出身也不简单,他姐姐就是太宗朝的燕德妃,太宗第八子越王李贞的生母。
乃至与武则天是姨表亲的姐妹,算是宫中极少数关系友善的女性。因此高宗朝时就颇受礼敬,拜谒昭陵时将其奉于长辈之席,在京时亦常请她入宫聚会,其子越王李贞所受恩礼,远在诸王之上。
甚至在麟德二年(66年),高宗前往泰山封禅时;在武后的一力坚持下,燕太妃次于武后而主持祭祀历代后主的终献,与武后一起,以女性身份参与了国家最高级别的祭祀大典,可谓荣宠之极。
直到671年(咸亨二年)七月,病逝于郑州传舍并陪葬昭陵。因此在燕德妃的余泽之下,作为同辈仅存的幼弟燕敬荣,才获得了京师八马坊之一的沙苑监,这样相对油水丰厚,又清闲少事的职衔。
从某种意义上说,在京中广大观望的中间派里;他的日常言行上,也是属于多少天然倾向东宫,属于可以争取和拉拢的对象之一。这次沙苑监大操和集训,他亦是为之奔走前后,没功劳也有苦劳。
然相对其他人身上,多少存在的问题和嫌疑,燕敬荣在明面上实在太干净了;除了其家门在京畿道内,利用近水楼台的资源经营的几处骡马市之外,其他方面干净的就像是,随时待人来查一般的。
因此江畋让女孩儿反其道之,以对方职权和日常行事轨迹,进行逐一交叉印证和反推下来;就会发现,他其实并不缺少参与其中,乃至是浑水摸鱼的机会。就在江畋思量间,前方坊区中灯火乍现。
被雨水冲刷光净的灰瓦高墙之后,一片朦朦胧胧、花树繁茂的庭院,赫然就在眼前。几处灯火摇曳的大小建筑,远近不一的散布期间。隐约间还有若干打着灯笼的奴仆、婢女之流,行走游曳廊下。
而江畋同样是有备而来的,按照已经获悉的内情,他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作为家主燕敬荣日常起居,所在的正寝建筑之内;然而,里面虽然彻夜点着灯火,并有人躺在被中熟睡,却只是两名女子。
因此,江畋又退而求其次的来到,侧边建筑的书房、小花厅和藏宝室;仔细的巡曳了一遍,没有什么发现之后;就故技重施,将一支灯座上的蜡烛拍歪,顿时就点燃了绢纱的罩子,烧出一蓬明焰。
片刻之后,随着一群冒雨涌出的奴仆,大呼小叫的拿着各种器具,撞门而入进行扑灭;江畋却暗中随着一名,满脸褶子却脚步匆匆的老苍头,七拐八弯来到了大宅前厅,一处门廊内低声请示什么;
待到对方重新离开之后,江畋也就自然找到了,作为此次目标的燕敬荣;然而坐在一张塌子上的他,全身上下只披着件轻纱袍子,满脸都是彻夜寻欢作乐,积累下来的倦怠与昼夜颠倒的淡淡眼袋。
而在他身边的塌上,还卧着衣衫蓬乱的他人;只是从胸膛和喉结上看,这赫然是一个少年人;身上还对着隐约的新旧伤痕。江畋也禁不住眼角抽搐,好吧,这些富贵权门,还真是藏污纳垢玩的花;
下一刻,就见这位已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