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离。”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云白白突然娇声喊出了周离的名字。她看向周离,眼神坚定地说道“我和你一起走!”
肉眼可见的,周离这张喷完一个班的人都不变色的脸红了起来。
“哦,死雏男脸红了哦。”
唐莞嘴角勾起,一副看热闹不嫌大的样子气的周离牙痒痒。
“大家!”
云白白暗地里跺了跺脚,握紧小拳头,站起身,走到周离的身边,看向身后那群难以置信的学生们,坚定道
“周离是我们的新同学,也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大家因为误会产生纠纷,最后相互伤害。我们要团结友爱,和谐共处,希望大家能帮我一个忙,不要再争斗了,万分感谢。”
说完,云白白冲着众人用力地鞠了一躬。少女低着头,微微喘息着,紧张带来的细微汗珠划过她的脸颊,格外晶莹。她看着自己的脚面,心仿佛被揪起来了一样。
教室里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整整一年的时间里,云白白除了入学时的自我介绍外,从未在众人面前说过这么多的话。众学生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唉···”
一旁的周离突然叹息了一声,似乎有些无奈,又有些感慨。
“你很像我之前的一个朋友。”
伸出手,周离在那群学生惊骇的注视下揉了揉云白白的脑袋。看着脸颊满是羞红,仿佛要成为蒸汽姬一样的云白白,周离的笑容出奇的柔和。
“他和你一样,善良的不像话,也都倔强的令人头痛。他运气不好,没碰上现在的我,他被当年的我撺掇着当了子监,扛了一堆的担子,最后倒了大霉。”
转过头,对着身后那群原本已经平息了怒火,但却被周离放肆举动调动起来的学生们,周离竖了个大拇指,倒转,狠狠下压。
“我总不能让第二个人也倒霉吧。”
周离看着怒火中烧的人群,笑容猖狂,但云白白却听出了他话语中那隐藏的很好的情绪。
叹息,嫌麻烦,又有些无可奈何。
还有···
怀念。
“这种与世界为敌的感觉真令人怀念。”
一脚踹开教室的门,周离拉着云白白的衣袖,朱浅云笑眯眯地抱着唐莞,四个人就在一群人愤怒的注视下离开了教室。
园林走廊之中,周离迈着六亲不认的脚步,哼着小曲,大摇大摆地走在太学之中。而他的身后,则是亦步亦趋跟着他的云白白。
云白白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方才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在周离进行了绝对的群嘲后,自己就茫然无措地被他拉走,离开了教室。
这是在强抢民女吗?
看着面前笑容灿烂,时不时薅一把叶子塞进一旁唐莞手里的周离,云白白陷入沉思。
我需要配合吗?
“不开心?”
在将米粉炒米饭和树叶子泡茶交给唐莞后,周离凑到了云白白身边。他从来不喜欢佩戴香囊,周离一直都觉得那玩意娘里娘气,但不知为何,他从小身上就有一种古檀木的香气。
“我···我没有。”
云白白嗅着周离身上的幽静气味,摇了摇头,轻声道“周离同学不是坏人。”
“我是。”
周离点点头,很严肃地说道“很坏很坏的人。”
“噗。”
看着一脸严肃说自己是坏人的周离,云白白突然展颜一笑,明眸皓齿就像是莲花一般格外清美。
“多笑笑挺好的。”
周离后退一步,开口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啊。”
云白白眨了眨眼,没明白周离的意思。
林荫小道的树木之中,阳光斑驳而肆意。周离背着手,放慢了步伐,开口道“离字班有一个隐患。”
“隐患?”
歪了歪脑袋,云白白有些不解。
“是你。”
周离扫了一眼云白白,淡然道“离字班最大的隐患,就是你。”
“我?”
云白白更懵了,但她也没有委屈,只是很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会是我?”
“傻姑娘。”
一旁的朱浅云叹了口气,她轻轻地靠近云白白,拉住她的手,柔声道“离字班的子监是你,对吧?”
所谓子监,就是太学班级之中的“学子之长”。当年太学改革,班级和年纪的概念取缔了原本单一的私塾大课堂模式,真正做到了“因材施教,因时施教”,是大明教育界的一次飞跃。
当然,改革避免不了阵痛,而班级制度下一个班级里的各种琐碎繁事,就成了让人头疼的问题。班级的人数、姓名、何人请假、学杂钱和束脩何时交齐、联系夫子等等,这些事情如果放任不管,结果就是杂乱无章。因此,子监制度应运而生。
“取学子中聪慧伶俐者,命其为子监。子监者,统管一班学子以解决大小琐事,每月考核是否尽职尽责。”
周离在说完子监这个职位需要做的事情后停下了脚步,他看向一旁的云白白,直截了当地问道
“云白白,离字班平日里所有的琐事小事,包括和外班的联系,是不是都只有你一个人在做?”
云白白抿了抿唇,轻声道“我是子监,这是我该做的。”
“所以他们把你当成无所不能的神明了。”
周离看着身边低着头,有些局促的少女,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