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朋友,皆可。咱们敞开心扉,谈一谈?” 魏溪亭怔忡,依然低垂脑袋。 “你过来,我跟你说说升平的事。” 听到升平两个字,他倏地抬眼,见天子点头,他迅速垂下眼皮。 稍微迟疑,走到距离新帝两步台阶的位置坐下,侧身面向新帝。 君在上,臣在下,不乱尊卑,亦能叙话。 小子倔,新帝由着。 “前几日,我去见过皇兄,得知一桩密莘。他说,你知青砚道,是先帝放在魏荣身边的一把刀。 但你后来,违背先帝指令,毅然决然投入我麾下。 我乃帝后嫡出次子,身份比庶出子更尴尬,哪怕我三番五次地表明绝对恪守君臣之道,也被严防死守。 那时的我,只是郁郁不得志的边地藩王。跟我,没前途。你为何选我?” 为何?魏溪亭哑然。 因为,前世,晋王苦守边关几十年,面对敌人,永远铮铮傲骨誓死不降。没有战死沙场,却无辜莫名地亡于朝堂之争。可怜可叹。 更因为,前世为数不多的温暖岁月,是晋王父女给他的。 他不愿看到他们重蹈覆辙!所以,把李书音送到宫中享帝王庇护和疼爱,自己留在她父亲身边襄助。 哪怕后来,事情没按预想的发展,但他仍感念他们父女给予的温情厚意。 当然,这些话,他无法明说。谁会信前世今生这样的话呢? 见他失神,新帝没有追问。 “在晋州时,有人提醒,说你是魏荣安排的棋子。这些年,你筹谋布局也好,势力渐增也罢,我都看在眼里。 我信你,但有底线;倘你生出半点异心,必将你即刻绞杀。 多年过去,你尽忠职守无心权势,更不与魏荣沆瀣一气。 以前,我不理解。你这么拼死拼活,却为什么一次次放弃大好机会,甘于平凡? 后来,我才明白,你所求,不过一个‘稳’字。 筑强国、护苍生,国稳、民稳。 死守江山寸土不让,乃军人之职责与使命。以将领之名,戍边半生,我从未怕过任何敌人。 可是,七郎,你上过战场,知道战争有多残酷。敛不尽的尸山,洗不净的血。那种日子,真让人疲倦绝望。 皇兄在中都,守他的君王气节。 那种满衣血泪和尘埃的绝望,他永远不懂。 但凡他肯和北燕谈一谈,给饱受战争摧残的将士们、边地百姓们一点儿希望,我绝不会入主中都。 可他没有,一次也没有。 我别无他法。 中秋宴之变以来,我终日惶惶,以为斩草除根方能高枕无忧。 你冒死劝谏,替南凉保住诸多忠贞能臣。否则,我当真要成南凉的罪人。 皇权富贵,我不贪。我只是想寻个办法,既能保住南凉,又可免生灵涂炭。 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这个计划,需要帮手,普天之下,唯信魏卿。 我穷尽毕生所学,给南凉培养出一个魏书。 在这人才青黄不接之时,能有人撑起王朝。我无愧于南凉黎民,无愧于李氏先祖。 多少次午夜梦回,我总问苍天,为何你我无父子缘分? 倘若,你系我所出,就算无嫡出身份、无外戚扶持,我也必会堵悠悠众口,立你作继任者。 曾经,我时常遗憾,惋惜没有你这样的儿子。而今,反而庆幸你我没有血缘。如此,才能将女儿托付于你。” 近处石柱内燃了一盏灯,火光温暖。魏溪亭气色红润,双眸宛如深色琥珀,经过千万年岁月沉淀,明净从容。 没人知道,因为新帝一席话,他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新帝慈爱地望着他,“我看得出,你待升平不一样。我给你们赐婚,你可同意?” 砰! 一簇烟花在魏溪亭心头绽放,绚烂多彩,令他恍惚,怔神。 他险些就脱口答应了! 回过神,他冲天子下跪。说:“皇上厚爱,微臣感怀。只是,恕臣不能答应。” “你不喜欢升平?” 魏溪亭直视着帝王的眼睛,坚定地说:“臣倾慕公主,所以,她的婚姻,臣更希望尊重她的意见。” “妙!”新帝开怀大笑,叫他起身,“迎娶嫡公主,世人求之不得,你偏推辞,这不更证明我的判断是对的吗?” 魏溪亭有点懵。 “升平身份特殊,在百姓心中的威望不亚于太子。别人会因为她的身份利用她,但你不会。你只在乎她怎么想,只在乎会不会伤害到她。” 听罢,魏溪亭笑了笑。 “颁下赐婚圣旨,并非强制,而是我身为人父,为孩子寻一归宿。” 新帝打开紫檀木匣,拿出一卷栓红线的圣旨。 “这封秘旨你且收着。来日,若你二人彼此钟意,这就是贺礼;若你们各自另觅良人,你便将它烧了。” 新帝又拿出匣子中另一卷栓蓝线的圣旨。 然而,接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