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张振高喊:“秦老!” 秦钟闻声勒马,骏马嘶鸣,也令东阳停住。 “时先生,公主请您回转。”魏溪亭一边拉住缰绳,一边喊话。 队伍最前方,东阳整张脸隐在兜帽底下,眼神阴郁可怖。 许久,他松开紧皱的眉心,掩住眸中的冰冷。驱马来到秦钟身旁。 “秦老,我们回吧。” 秦钟似是不甘地吁气,但尊重他的决定。 几人策马返回营地。 魏溪亭行在东阳右侧,余光瞥那人。 种种反常诡异,没谁对他道明只字片语,都刻意瞒着。 他无心探听什么密莘,只要李书音安然无恙。 这晚,秦钟和张太医联手,彻夜守候在侧,终于在黎明之前,将李书音的热势控制住。 寿宴定在入夜后,时间所剩无几。魏溪亭作为使团重要成员,也要出席。 为免困顿失礼,秦钟将他强行押回补觉。 辰时初,雷子媛和赫连朝阳前来问候。 李书音睡意正浓,东阳于帐门口接待,告知公主已无大碍。 “公主生病之事,还望两位姑娘帮忙保密。” “当然当然。”雷子媛连声道,“有需要的地方,先生尽管叫我们。” “好。”东阳含笑,行揖作谢。 半柱香前,李书音醒过一次,吃了药,又睡下了。 东阳估着她的习惯,回笼觉不会太久。因而,计划提前备好早膳。 小厨房偏在东南隅,厨子们忙碌多时,早点准备得差不多,正陆续地端去食堂。 他到那儿时,厨房内只有一个瘦高的厨子,正在添火。 事先托索亚来讲过,他要亲自下厨,为公主煮青菜挂面。 厨房这边烧好水,交代清楚佐料和蔬菜的位置,便离开了。 升平殿后花园专门辟出两亩地种小青菜,成熟后榨汁和粉,制成宽面。李书音最爱。 南凉距此山迢路远,寄面不切实际。 这次听说要随团来牙帐,东阳特地赶制两箱。 锅里的水开了很久,室内雾气缭绕。 装宽面的箱子放在置物架底层,东阳蹲身去拿。 然而,却发现手控制不住地轻颤,试图握紧,也使不上劲。与此同时,双腿发麻,几乎站不稳。 灶火正旺,房内蒸汽腾腾。但他竟感觉寒意一阵阵地袭来。 一种劫后余生的惊惧,犹如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把他死死地箍住。 雾水钻进口鼻,像钢铁铸成的手,紧紧地扼住他的喉咙,令他呼吸困难,眼前发黑。 他想到洪城陷落时的尸山血海,想到如果她渡不过这个劫…… 该怎么办啊? 虽然毫无血缘,可她算是自己在这世上,最后的家人了…… * 病魔来势汹汹,李书音斗争整宿,汗透枕巾。 醒后,饥渴交迫。 索亚跪坐在榻前,展开纸条给她看。 是东阳的字迹,写着他在小厨房煮面。 索亚比划,说去看看。 她捧着天青釉水杯,微笑婉拒:“不用。你帮我备点热水,我想沐浴。” 侍女颔首低眉,刚转身,又被叫住。 李书音看了眼窗外,天光大亮。最近时常大雪,她不确定时辰。问了索亚,对方比划告知,是辰时二刻。 以往这个时候,厨房已经备好早饭。 “你吃过饭,就去休息。” 索亚摆手,示意不累。 “你眼圈发黑,定是熬了通宵,哪会不累?听我的,好好补个觉。东阳在,他会照顾好我。” 拗不过主子,索亚只好听令。 之所以支开侍女,一面出于不忍看其操劳,另一面因为不信任。 此女原是北燕贵族之后,被族人牵连获罪,没为奴籍。幸得镇国帝姬垂怜钦点,带到朔方作贴身侍女。 这次帝姬到牙帐祝贺可汗寿辰,索亚随行。之后,又被派来伺候。 由此可见,此人颇得帝姬青睐。 镇国帝姬教李书音武艺,两人关系相对而言亲近些,这倒不假。 但是,两人毕竟分属不同国家,且两国在上百年之间纷争不断。 李书音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沐浴更衣,换件正红长袍,系上雪白毛绒立领披肩,抱着汤婆子出门。 进到小厨房,东阳正在调佐料。 赴燕数月,未尝家乡菜式。嗅着熟悉的气味,李书音两眼放光。 “哇,好香!” 东阳垂着眼,微微颔首,闷声不吭。 她歪头探看,对方刻意避开,转身拿辣椒罐子。 “东阳。”李书音不死心地追上去,牵他衣角,轻晃,故作可怜,“你看看我嘛。” 东阳无动于衷。 见状,她一顿假哭:“阿音好可怜呀,都快死翘翘了,东阳也不理我,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