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慌乱之中他又不小心将圆凳踢翻。
——得,这回“假戏真做”了。
诸晴又不知道何如在搞什么,在她眼中,是自己刚闯进来,何如看了自己一眼,便一脚干脆利落踢开圆凳,生怕自己踢慢了会被诸晴拦下来。
诸晴迅速取出一把匕首,掷向何如幸苦系好的上吊绳,吹毛断发的刀刃精准穿过绳子并隔断。接着诸晴快步上前,接住跌落下来的何如。
何如被方才那一下勒得喘不过气,喉咙里又疼又痒,一手捂着脖子不住的咳嗽着,可另一只手还死死抓住诸晴的袖子,生怕她跑了。
诸晴没注意到这个细节,正顾着搀扶何如,眉间轻蹙,面带忧虑。
她侧身伸手向桌上的杯盏一探,发现何如房中预备的茶水已经凉了,不知道何如在这间房里独处了多长时间。
想来也是,何如若是心存此意,将自己关在房中独自一人也是正常。
她叹了口气,转头正巧对上何如的目光。
他此时正急切地盯着诸晴,许是喉咙受损,一时只能发出一些破碎的声音。
诸晴伸手抚上他勒出红痕的脖颈,因为被勒得难受不自觉流出的眼泪落在诸晴的手上,她抬眼,看着“泪眼朦胧”的何如。
何如对上诸晴的双眼,明明白白看清了诸晴眼中的伤心,正欣喜着呢,忽然面上一疼,“啪”一声在他耳边炸开。
诸晴咬着唇,面色冷厉的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这三年里,何如也做过许多混事儿,他再不听劝、再执迷,诸晴也从未对他动过手。
何如抿唇,对自己被打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别的情绪,只稍稍瞄着诸晴,觑她神色。
这一眼叫诸晴气歇下不少,她看何如的神色不似一心求死,眸珠移开,又侧过身不去看他,只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些许停顿后,诸晴冷声道:“何如,你若再想做这样的事,叫你的小厮来找我,我来帮你,保管干脆利落,一口气不留。”
何如怔住,傻愣愣地哑着嗓子问道:“为什么?”
诸晴却未回答他,而是起身要走。
没走成。
因为何如这家伙一直抓着诸晴不放呢。
诸晴别无他法,只能再次看向何如,示意他松手。
但何如好像突然开了窍,立马换上一副戚戚然的模样,对诸晴泣声道:“阿晴别走。”
诸晴疑心他在做戏,不过刚刚经历那样一件事,她也不敢赌自己走后,何如不会故技重施。
是以何如一拉,诸晴顺势就停下来何如心下一喜,还未开口,只见诸晴旋身扼住何如的脖颈。
她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一下将何如抵在桌子上,眸中是令人胆寒的冷冽。
只是诸晴下一瞬便松开手。
伤上加伤,何如抚着脖子拼命咳着。
他的手还是死死拽着诸晴衣袖。
“你还要寻死吗?”诸晴面色沉沉的看着他。
这时候但凡有几分生志的人,都会在诸晴这副“敢说是就直接杀了你”的表情中胆寒。
但何如脑子缺根筋,他本来也没想寻死,这会儿却委屈的对着诸晴说:“那你掐死我好了。”
诸晴破了功,再维持不住冷静的神情,只对他喝道:“何如!这世上,自尽是最轻松、最可耻的事情。”
何如知道诸晴当真,他又想着多看看诸晴在乎自己的模样,又担心诸晴气坏身体,两相权衡下,犹豫着开口:“我错了,我再也不会这样做。”
他也没说明真相,只怕诸晴知道后更加厌烦他,直接丢下他离开。
说完这句话,何如又赶忙补充道:“阿晴,你好歹给我一个念想吧。我爹是真要把我‘嫁’出去,我就再也不能去找你了。”
他倒是自觉拿好折子里旦角的戏份,朝诸晴唱起了“苦命鸳鸯”的戏码。
倘若没有何如前边闹出来那件事,诸晴还是原来的话。
只是经历这一遭,诸晴放心不下。
她眸光闪动,眉间微蹙,隐隐透出几分泪意。
何如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拿命逼诸晴。
诸晴的父亲是自戕而亡,她想要替父亲报仇,就注定要走上一条血腥的道路,她竭尽全力切断与何家的关系,更是为了在乎的人不会被拉下水。
否则何家于诸晴而言,不也是一个极佳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