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着嚷道:“多谢堂姐!”
众人皆喜笑颜开,跟着后边恭维着诸晴。
诸晴也不搭理他们的说笑,看一眼诸涪后便离开了。
在琳琅所里,诸晴明面上交代诸涪的事情并不多,看起来只当他是普通闲散之人。
然而宋晓登不过数日,便看出来琳琅所里最特殊的便是诸涪,他甚至能察觉到诸涪隐隐的针对。
这世上总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憎,宋晓登便推测诸涪并不是表面上的悠闲,自己的官职或许无意间挡了对方的权力。
宋晓登在猜测缘由的时候,也曾联想到诸晴身上过。只是官场中对上官妄加揣测是大忌,是以宋晓登也不曾深想下去。
他只就着表面上一些看法,用这样的法子对诸涪不动声色的投其所好,不过被诸晴截胡了。
他不知道诸涪对自己的敌意是诸晴的授意试探,见诸晴毫不留情的举动,心下也有些打鼓。
倘若如他所想,诸涪是暗中为诸晴做事,诸晴怎么又待人如此冷淡?
——宋晓登倒是对诸晴心怀恩念,不曾想过诸涪的针对是诸晴对他有意试探。
暗中筹谋的事情,若是随便叫人看出端倪,又怎么能瞒天过海?
不过宋晓登一贯敏锐,凭借直觉便能推测出来诸涪是诸晴的暗手。
建兴帝将裴阅的案子交到诸晴手上。
刑部乐得丢掉这个言官掐架的引子。
刚过晌午人就被丢到琳琅所来。
因为琳琅所中未置牢狱,只能收拾出一间空房,令人看守着。
诸晴从雁城回来至今,只见过裴阅寥寥数面。
她在拂山书院时便若弱柳扶风,如今面色苍白,虚弱的好像一张白纸,随时会被风吹走。
这样一个女子,实在不像会做出毒杀丈夫这样的事情。
但是诸晴甚至知道裴阅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投的毒。
她、裴阅、杜妍三人,当年在拂山书院能成为好友,是叫许多同窗啧啧称奇的事情。
诸晴和杜妍凑在一堆尚可理解,毕竟都是恃才傲物、不近人情这一挂的。但裴阅一向温婉可亲,为什么独和这两个离经叛道的女子交好,不免叫人费解。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总还是有些道理的。
裴阅虽从未有过乖张的言论,但能时常待在狷狂的杜妍身边,她必然与杜妍有着相近的观念。
建兴帝找诸晴去查这个案子,可真是找对人了。
恐怕除了当事人,没有谁能比琳琅所里这几位,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诸晴在诸易上报已经将裴阅安排妥当后,并未立刻去见她,而是收拾着手头的一份文书。
她看着文书上记下的内容,抬眸看向院子里换班看守的裴阅的士卒。
开门的声音响起。
裴阅抬头,瞧见背光而立的诸晴。
她看不清诸晴的神色,诸晴却将她面上的笑意尽收眼底。
“叨扰了。”裴阅起身,向诸晴行了个礼。
诸晴向她回以从前在书院中平辈的礼仪,笑道:“没想到久别重逢会是这样的场景。”
裴阅笑叹一声,道:“我自作孽,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诸晴不语,合上房门,走到裴阅身旁。
许是很久未曾与人闲谈过,旧友相见,诸晴沉默着,裴阅却忍不住开口道:
“当年阿妍对我甘心嫁人之事十分不满,她总是喜欢多管闲事。”
裴阅看向诸晴,又道:“她说的话我相信的,但我没有她那样的底气,只能赌自己遇上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她又低下头,笑着说:“他们家名声还不错,你知道的。我也觉得我的父亲虽然待我严厉了些,但到底血浓于水,怎么样也不会害我的。”
不知回忆起什么,裴阅的面上显出几分惊恐,她牙齿打颤,结结巴巴地说道:“但是我差点、差点死了……”
“生孩子很疼,我不是怕生孩子,但是那个稳婆不对劲,我感觉自己肚子被压着,我想叫人,可是太疼了,我完全说不出话来。”裴阅眼眶发红,眸子颤动着,对诸晴说道:“我抓着她,恨死了,她大概是害怕,没有继续下手。我差点就死了,可我熬过去了。”
“我嫁进去后才知道他有个喜欢的不得了的妾,成亲前就有的。”裴阅扭头,盯着门缝里透出的那些微光,“他成婚的时候握着我的手,说那个妾自幼跟在他身边,无论如何我是正妻,妾室是越不过我的。”
裴阅忽然又跳过这些事情,斩钉截铁说道:“我知道一定是她干的。我趁他不在,去质问云娘,她居然承认了。我要将云娘处置了,但所有人都拦着我,他们怕这件事闹大影响他们的好名声。”
“他说她有癔症。哈哈,癔症?”裴阅嘴角翘起,眼中却泛起泪光,“我算哪门子的妻?我只是他们家娶进来的一个玩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