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吩咐好,明儿我找人换一批瓦,保管让咱们护军卫爬得舒舒坦坦。”
“得,别贫嘴了,你也别大动干戈。”诸晴嗔视他一眼,又道:“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后边很长时间都来不了,你不要着急,也不要轻举妄动,最近朝堂上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当然多的也不必与你说,只是我需告知你一声,这把火烧到我琳琅所头上了,我最近没空闲时间。”
“啊……”何如听完这话,登时蔫了下去,不过嘴上还是“贤良”说道:“我晓得了,你忙自己的吧,要多注意安全。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诸晴嘴角翘起,她勾着何如的衣领,令他微微屈身仰视自己。
“至少我今晚上有时间。”诸晴双眼微眯,带着些狐狸般的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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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诸晴刚进琳琅所,便被火急火燎的诸易找上门。
“堂姐,现在还早,谣言还没起来。昨晚上我跟诸铭各逮住七八个依势而动的,关上次裴姑娘住的那间房里了。”
尽管顶着熬一整晚的黑眼圈,但诸易仍是很兴奋。
“先松一松,叫咱们裴大人想说的话先起来。”诸晴含笑说道,“别着急,咱们要说的话放后边。”
晌午时分,坊间的传言便已经溜到琳琅所里。
与诸易晨间向诸晴禀明的一般无二,皆是指责琳琅所、裴阅婆家的言论,尽心尽力将裴阅塑造得柔弱无辜。
只是裴允跟琳琅所玩这个,可真是找错人了。
还未到下值时候,那些传言的风向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等诸晴放值归家时,听见的传言便是“裴家恐怕早就知道实情,助纣为虐”。
论空穴来风,恐怕闵都里再找不到比琳琅所更精通的地方了。
这通传言并未否定一丝一毫裴允放出去的话,只是在上边“略作延伸”、“合理揣度”,转眼便将风言风语针对的对象变成了裴家,裴允为了坐实谣言放出去的证据,皆成为他们裴家“卖女求荣”、“装聋作哑”的佐证。
——若是裴阅的婆家如此不堪,裴家当年将女儿嫁进去,不就只能是图官场利禄吗?裴阅嫁进去后受尽苦楚,两家老爷同朝为官,甚至平日往来频频,裴家焉能不知?
裴允曝出来多少同僚的斑斑劣迹,他裴家就同样有多少的帮凶恶名。
裴允试图扭转风向,终究还是徒劳无功。
他意识到在这件事上拧不过琳琅所,当机立断令原先打通好散布谣言的人戛然而止。
只是他点起这把火,琳琅所可不会叫这火轻易熄灭。
几番添油加醋后,裴允见势头不对,当即上书陈曰:治家不严、为父不敏,向皇帝请罪。
正常情况下,这样的上书不过是个面子活,帝王皆会草草宽慰几句大白话,将这类事情轻轻揭过——当年诸晴便是利用这种情况,令诸垣上书先行请罪,只是棋差一招,还是让建兴帝截住了。
但最近建兴帝心烦意乱得厉害,一看见这个已经结案了、还吵吵个不停的事情就头疼,干脆将裴允的请罪落实,罚奉又禁足三月。
裴允这回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被赶回家里主持女儿的葬礼去了。
——“裴阅”还未下葬,裴允恐错失良机,着急忙慌要为女儿“讨回公道”。
终于被建兴帝撵回去,老实陪女儿最后一程去。
“裴阅”下葬当日,诸晴站在裴家外一处茶馆的二楼上,目送着棺木远离。
她身后,坐着一位翩翩公子,正举杯品茗。
他听着窗外渐行渐远的哀乐声,忽然开口道:“诸护军卫,苏某可否有幸得知,君意在何事?”
诸晴回身看向苏沣,沉吟片刻道:“不过因书院情分罢了。”
她又向苏沣行礼,道:“再谢苏侍郎当日所助。”
苏沣起身回礼,道:“诸护军卫应谢那位同君之故友身形相仿的女死囚。”
正是如今躺在裴阅坟冢中的那位。
“倘若无苏侍郎精心安排,我琳琅所又岂能瞒天过海?”诸晴嘴角带笑。
犯人死后,还有仵作验尸一道。生前受伤致死和死后在做出的伤痕完全不同,能将这具尸首顶替上去,多亏了苏沣提前打点好刑部验尸的仵作。
苏沣也带上笑意,道:“诸护军卫今时不同往日,还望官场之事,多多提点。”
“苏侍郎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