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只求一个遮蔽之所。”
诸晴转身,将荷包中的金片取出,递与她,道:
“你且拿着,变卖后尚可度日。”
小丫头却不接,只道:
“小儿持金,奴奴护不住家中田地,也护不住贵重之物,奴奴只求娘子收留,便是当牛做马也在所不惜。”
诸晴收回金片,沉默不语。
她见诸晴无动于衷,一咬牙,狠狠向地面叩首,地面坑洼,只一下便砸出了红痕,隐隐渗出血丝。
“茵、姊姊!”她身旁的男孩着急的跪坐在她身边,被她止住了扶起的动作。
诸晴终于走近,将她扶起,轻声笑着道:
“小丫头,你身上的味道,是城外的紫英花吧?”
小丫头先是一怔,而后猛然瞪大双眼,一丝血迹顺着她的眼角流下去。
她骤然从诸晴手中抽出双臂,拉着身边的男孩就要跑。
何如虽不知发生什么,但立马就奔过去抓住二人。
这时候那小丫头突然捂着胸前,高声尖叫起来。
何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碰到了什么无礼的地方,赶忙收手,又差点让这个丫头逃脱了。
幸而诸晴眼明手快,锢住了她。
见无处可逃,小丫头又泪眼婆娑的看着诸晴,道:
“娘子这是做什么?”
因额上掺着砂土的伤口十分可怖,衬得她这副模样楚楚可怜。
诸晴不回她话,只道:“小丫头,你只想让我收你做奴仆,是为了什么?”
这丫头一发狠,死命咬住诸晴锢住她的双臂。
“阿晴!”何如拎着男孩上前。
诸晴给了他一个眼神,他没看懂,继续上前。
诸晴只好道:“你站住,我有话同这位小妹妹说。”
这才让何如止住步子,面上仍是焦急。
小丫头也听见了诸晴的话,牙齿松开,扭头看了眼诸晴,道:
“娘子勿怪,奴奴被吓到了。”
诸晴看着洇在缃色布料上的血迹,笑道:
“你倒是伶牙俐齿。”
也不知是形容她的口舌功夫,还是她咬人的功夫。
但未等这丫头再开口,她又道:“还很会见风使舵。”
小丫头把不准诸晴的意思,便闭口不言。
诸晴又道:“你读过些书吧?人也伶俐。”
“只是做事不够谨小慎微,带着花香撞我满怀,又到我面前献巧。”
见诸晴戳破了,她还是委屈的说:“娘子一定喜欢正直善良的奴仆,奴奴只想娘子能收留奴奴。”
诸晴笑道:“这也是你另一个破绽,你太急了。”
“不过几句话,便叫我知道你的目的。”
“你还不曾给自己留退路,如此自信吗?小丫头。”
“须知自信过头,便是自负了。”
这丫头终于不再说话,面上也褪去了无辜天真。
诸晴接着道:“不过你这么急,叫我有了些新的想法。”
“你也常徘徊在官邸门口吧?只是你在官邸门口时,一定不曾像今日这样,梳洗整齐,还沾了花香。那样就太扎眼了。”
“你是看准了何家,想进何家做奴仆对吗?”
“一是因为何家富有,不曾苛待奴仆。”
“这二嘛,便是你急的原因了吧?”
小丫头安静的像个布偶,挂在诸晴的臂膀间。
诸晴轻笑一声,道:“你想跟着何家离开雁城。年底我公爹便离任归闵述职,你若是被何家买下,自然也要跟着去闵都。”
“这是你着急的最大原因吧?你大概是在雁城犯了事,所以想赶紧找个不久要离开雁城的人家躲躲。”
“你前番装成你弟弟偷我荷包,又在这里等着还我,是想让我对你心生好感,便于说服我买你进何家。”
“为此你还特意将自己收拾干净了,却没想到这浅淡的花香反而出卖了你。”
“娘子在说什么胡话,奴奴只是个丫头罢了。”小丫头勉强笑道。
“那个男孩也不是你的弟弟吧?”诸晴看向何如逮住的少年,道:
“这个年纪,女孩要比男孩长得快些,他若是你弟弟,断然不会和你身量一致。”
小丫头浑身一僵,又瞥了眼诸晴,忽然嚎啕大哭起来,悲道:
“奴奴再也不敢了!求娘子饶了奴奴这回吧!”
“小丫头不去唱戏可惜了。”诸晴笑道。
“我抓了你,送去官府,再由官府遣人去查你们从何而来、犯了什么事情,不过是轻而易举。”
“你百般抵赖、隐瞒,又有什么用。”
“况且你的‘弟弟’看起来是个忠厚孩子,略加拷打,便会交代的干干净净吧?”
小丫头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暗自咬牙。
——她这是看错人了呀!羊入虎口,难逃一死了!
诸晴又道:“你若现在如实交代,我兴许放你一条生路。”
“毕竟你现在还只是在我手里,还没到白纸黑字的府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