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诸晴轻叱一声,却伸手探向这个小丫头。
她已经有半年未曾见过女儿了。许是有更为沉重的东西压在她的心上,以至于半年来都不曾惦记过这个孩子。
只是诸晴现在瞧见她,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才晓得自己不过是将这份思念压抑住、刻意遗忘罢了。
诸晴知道自己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也明白佑儿跟着她得不到最妥帖的照顾,只能将她放下。
佑儿却似呆怔住一般,任由“陌生人”拂上她的面颊。
诸晴的手有些凉,而佑儿大抵是因为在背篓里闷久了些,两侧的软肉有些发热。
正赶巧冰冰凉凉,叫佑儿很是舒服,便顺势贴了上去。
诸晴轻笑一声,将她抱出来。佑儿也不哭不闹的任着她动作。
半年没有照顾过孩子,诸晴的动作有些生疏,而佑儿也重了不少,结结实实地压在她的臂膊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佑儿不认生,她十分乖顺的靠着诸晴,并伸手捏着诸晴两侧散落的碎发。
诸晴贴着佑儿软嘟嘟的小脸,笑道:“佑儿还认得我吗?”
佑儿睁着滴溜圆的眼睛,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而后突然“咯咯”笑着,扯着诸晴的头发道:“娘、娘!”
诸晴面上的笑意一顿,继而放出光来。
她揽着佑儿,道:“这么久了,你还记得?”
佑儿却只会说这一个字儿似的,叫个不停,还一面笑着,露出才长的几颗小小的乳牙。
这厢“母女相认”的其乐融融,那厢却是阴云笼罩兼死猪不怕开水烫。
何城走后,昨晚独守空房的何夫人颇不适应,再加上她揣着心思,便睡得迟了些。
今早刚起来,尚未梳洗,就听见外边来报,佑儿的乳母婉娘急忙求见。
等将人引进来,听婉娘说明白事情原委,何夫人整个人都傻了。
——何如今早居然暗自将佑儿偷出去,送到了诸晴那里!
还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的何夫人拍案而起,顾不得梳妆打扮,草草披上外裳就冲去落春院兴师问罪。
何如起了个大早赶在乳母醒来前把佑儿送去,这会儿正趴在桌上神色困倦。
他远远瞅见何夫人气势汹汹往这边来,才磨磨蹭蹭的坐起,悠哉游哉地走了过去。
何夫人挑眉,冷笑道:“阿如,你女儿呢?”
何如打了个哈欠,坦然道:“送给诸晴了。”
何夫人气结,怒道:“你自己送不出去,就把你女儿送出去是把!”
“那不也是诸晴的女儿吗?”何如满不在乎地说。
何夫人只觉得这小子不可理喻,未经父母同意,将家中幼儿送到和离的前妻那里,这传出去恐怕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你去把佑儿接回来。”何夫人不与他争论,直接说道。
她觉得何如做出这样丢脸的事情,应该由他去解决这件事情。
“不去。”何如干脆利落的拒绝。
“你这样做,传出去将你父亲的面子往哪里放?”何夫人气道。
何如奇道:“令人家母女团聚,分明是一段佳话,传出去人人都要夸赞何家有人情味的。”
他想了想,又道:“况且咱们家发生的事情,怎么会传出去呢?真要传出去了,是娘你治下不严。”
“你!”何夫人气得左顾右盼、只想找个什么东西抽他一顿。
一旁的丫鬟、嬷嬷们赶忙上前阻拦。
何如在这上边还是“懂点事”的,不敢继续和何夫人犟嘴,趁着一圈人乱糟糟时候,抱头往外边溜去。
待何夫人找好趁手“武器”,旋身发现何如早跑没影儿了,气得她将手上的笤帚狠狠摔到地上,吩咐下人去诸晴府上把大姑娘接回来。
可几个人往后门去,发现后门不知道何时,在原有的基础又上了把锁,四斤重的大铁锁沉沉坠在门上,两指宽的崭新锁链在日光下生出粼粼寒光。
堵在门口晃荡着铁锁发出“叮当”声的众人,皆露出为难之色。
再往侧门去时,只见方才不见踪影的何如正堵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吊儿郎当地望向他们,道:“都回去吧,夫人那里我去说。”
这些人面面相觑,进退两难。
何如又摆摆手道:“放心,我罩着你们,夫人不会找你们麻烦的,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