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最后行不通,他举止得体,不曾有越矩之举,还可以再和诸晴谈“合作”一事。
诸晴长舒口气,望着向她迎来的诸易、诸涪二人,道:“我无事,回去吧。”
从此地回到他们歇脚出,近两刻时间的脚程,诸晴未曾叫任何人搀扶。
待走出树影婆娑,她面上枝桠剐蹭出的痕迹在细腻的皮肤上渗出血珠,看着触目惊心。
这些虽是皮外伤,但落在女儿家一身凝脂上,宛如名画罹难。却又因为诸晴沉寂的双眸,使之显出焦骨牡丹的凛然。
大抵美人在骨,便是形容狼狈,也别有一番味道。
这些不过皮相,诸晴并不在意,她甚至还因为伤口发痒,径直拿手背抿去伤口上的小血珠子,看得一旁诸易瞠目结舌。
只因为诸晴翻过手去,诸易才能瞧见她手心青紫、红肿的勒痕。
她手握缰绳时,掐着不让缰绳从手中滑脱,是以虽擦伤不多,但却狠狠卡进皮肉里。
诸晴这些年除了嫁去何家的那几年,从未松懈过身上功夫,但她手心上无茧,不过是因为出嫁前将掌心的老茧磨去,省的徒惹是非。
她从来也不是真的娇滴滴闺阁女子。
诸易看到这样可怖的痕迹,都觉得掌心隐隐作痛,也不知道诸晴是怎么面不改色的。
护送的队伍里有个妇人,是临时聘来照顾诸晴的,名唤瑰娘。
毕竟诸晴身为女子,混迹在这群男兵身边多有不便。
方才沈琛述点人去寻诸晴,偏偏将瑰娘落下,似乎只是不小心忘了队里还有个更适合帮助诸晴的女子。
这会儿诸晴回来,瑰娘赶忙上前搀扶。
诸晴未曾推拒,看着兵卒们已经搭建好简单的营帐,当前他们尚在闵都左右,非荒郊野岭,又因为只是暂歇一晚,故只是草草驻扎。
她轻声询问自己的营帐,身旁的瑰娘赶忙小声道:“娘子这边请。”
这块地方本就不大,又是行军途中,是以这处营帐颇为狭小,诸晴进去后落座,先令瑰娘将她的长发束起,再以温水清理身上的伤口。
营中的疡医为男子,等诸晴换一身衣裳,穿戴整齐后,才将他请了进来。
只是掀开门帘,就瞧见外边一圈琳琅所的人探头探脑,诸晴平淡的瞥了他们一眼,他们便纷纷作鸟兽状溃散。
疡医查看了诸晴手上的伤痕,配了几种伤药,嘱咐诸晴这些药在什么时候、用在什么样的伤口上,诸晴一一记下。
待疡医走后,瑰娘再帮诸晴上了药。
这样折腾一番,天已大黑。
诸晴走出营帐时,看着漫天星斗,想着这会儿何如大抵已经回到闵都吧?
她眉眼含笑——若是不曾和离,她指定要何如赔她这匹宝贝证据马。
营帐外升起的火把跳跃着,将红橙色的火光拂在诸晴面上,点亮着她眼角的笑意,使之恍惚间若绰约仙子,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
“诶!”藏在暗处的诸涪拿手肘戳了戳旁边的诸易,轻声道,“咱们护军卫真好看。”
诸易瞪了诸涪一眼,道:“谁跟你咱们?你这是对上官不敬!”
“不是吧,夸上官漂亮也算不敬啊?”诸涪夸张的后退一步,看着诸易,上下打量一番,恍然大悟道:“是你淫者见淫吧?”
“你!”诸易气恼地怒视诸涪,两颊因愤怒涨红。
“哟哟哟,说说嘛。”诸涪不以为意,道:“同姓不婚嘛,不过实话实说,咱们这几家亲戚,大多出了三服,出了五服的也不少,没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诸易一脚踹倒。
诸涪狠狠的摔了个屁股墩,火气也上来,腾得弹起,扑倒诸易,捏着拳头往诸易连上招呼。
诸易也不是好招惹的,屈膝就冲着让人断子绝孙去的,惊得诸涪立刻翻身,生怕命根子挨上一脚。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十分无赖,在平地里来回翻滚,混了一身的泥灰。
周围琳琅所的人赶忙上去劝架,闵都卫的人则隔岸观火,像是在看一出猴戏。
——这二人还身具官职,众目睽睽这下做出这样丢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