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吴王为了讨伐鲁国做意见征询的同时,鲁国又得罪了一个大国——齐国。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齐景公病重时,曾经叮嘱辅国大臣,将太子之外的公子全部安置到莱地,以免危害太子。齐景公咽气后,群公子担心遭遇不测,纷纷逃窜。有的逃往卫国,有的逃往鲁国。
公子阳生逃往鲁国后,投靠了季孙肥。考虑到公子阳生和齐国田氏的关系,季孙肥预判,公子阳生将来很可能会回到齐国任君主。于是,他口头允诺,把自己的妹妹嫁给公子阳生。
果然不出所料,田乞用计把齐国权要高张、国夏驱逐,把持了齐国大权。接着,他又私下把公子阳生接回国,假借鲍氏之名,扶立其为齐国新君。
就这样,公子阳生在群公子中脱颖而出,被立为鲁国国君,史称齐悼公。
齐悼公成为国君后,时刻不忘跟季孙氏的这门亲事。大位一稳,马上派大夫到鲁国迎亲。
偏偏不凑巧,季孙氏这边却出了问题。
原来,季孙肥的妹妹貌美如花,风情万种,养在深闺,春心萌动,等不及齐国国君迎娶,早已跟人暗通款曲。与她结下私情的不是什么知书达理的穷书生、高大健壮的马夫、唇红齿白的伶人小生,而是她叔叔季鲂侯!
史书上对季鲂侯记载很少,只知道他是季孙肥的父亲季孙斯的弟弟。
季孙肥的妹妹暂且称为季姬。她被许配给的公子阳生,依据年龄推测应该不大,容易掌控,所以田乞才将他立为国君。如果他四五十岁,早就羽翼丰满,不需要借助田乞上位。再者,若是他成熟老于世故,恐怕想自己独立决策,而不甘心受制于大臣。
挥动想象的翅膀,既然公子阳生不老,季鲂侯的颜值应该有得一拼。他可能是季孙斯某个小妾庶出的儿子,在众儿子中排行最小,年轻帅气,四处招惹桃花。
季姬闺房寂寞,感情经历空白,遇到个知女人心懂浪漫的调情高手,哪里经得起撩拨?这不,酿成了大错。
那么,问题来了,季姬既有婚约,为何要红杏出墙?估计是谁都没料到公子阳生成为齐国国君后还能如约履行婚事。按照当时的惯例,鲁国国君之女通常会嫁给齐国国君,这是高嫁。季氏虽是鲁国权要,国君仍在,还轮不到他家的女儿妹妹嫁给齐国国君,这是想攀都攀不起的姻亲关系。
或许众人都以为,成为国君的公子阳生会默认婚配无效,所以季姬才会备感失意,急需有人安抚她受伤的灵魂。总之,这场不伦之恋就这么发生了。
如果不是齐悼公着急要迎娶,事情很容易就能掩盖过去。季孙肥的妹妹,正如皇帝女儿不愁嫁,只要把宫中左右的嘴巴封住,随便将她许配给鲁国的哪位大夫,都无人敢追究她的过往,以此看低她。哥哥把持国政,除了国君,所有人的命运都握在他手中,谁敢得罪他妹妹?
偏偏对象是齐国新鲜出炉的国君,季孙肥饶是再不可一世,听到妹妹坦白后也蔫了。
鲁国这边,消息可以封锁。可是到了齐国,只要有经验的国手一验,季姬的白壁无瑕马上就会穿帮。到时候,若是齐悼公以故意欺瞒为名发兵鲁国,季孙肥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儒家文化执着于女性贞操到令人发指的程度,普通一个男的尚且不能容忍妻子背着自己跟别的男人有私情,何况是一国之君?明目张胆的给他戴绿帽,而且季姬“偷汉子”的对象还是季孙氏家的人,到时追究起来,季孙肥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
如果齐悼公认定季孙氏一家人合伙欺骗他,后果更是不堪设想。事关面子尊严,人们大都杯弓蛇影,草木皆兵,宁可信其有,绝不信其无。
同为男性,季孙肥深知其中利害,赶紧找个理由回绝齐国。使者到达齐国后,将季孙肥的回复如实禀报给齐悼公。
想不到在齐国做傀儡做到得心应手的公子阳生,对感情却执著到不屈不挠坚定不移的程度。
使者前脚刚走,齐悼公一点也不含糊,马上派大臣鲍牧领兵伐鲁,迅速攻占鲁国的讙(今山东省宁阳县西稍北)、阐(今山东省宁阳县西东北)两邑。
与此同时,齐悼公还派使者去往吴国,邀请吴王夫差共同伐鲁。
此时,鲁国南面刚被吴国侵扰完,惊魂未定。吴国之所以发兵,乃是因为吴王夫差执意要发兵伐鲁,替邾国讨回公道。至于公山不狃的劝阻,吴王完全没听进去。可是,并不意味着公山不狃没有发挥作用,相反,他的作用大得很。
对鲁一役,吴国并没有想象般势如破竹,长驱直入,打得鲁国哭爹喊娘。以吴国的实力,完全可以实现,为什么手下留情呢?一切全在吴王委派的先锋——公山不狃身上。
公山不狃所料不错,吴王本意是派叔孙辄领兵的。叔孙辄因为说错话羞愧难当,自然是一口回绝。于是,吴王便将先锋官一职换成公山不狃。吴王的委任没有问题,派遣与鲁国结下梁子的人打前锋,熟门熟路,公私两便,赢面很大。
岂料,公山不狃偏偏是少有的公私分明忠于祖国的君子。他之所以争取领兵先行的职权,就是要努力将可能对鲁国的伤害降低到最小。
他在前面带路,将吴国军士带向武城入鲁国。
此处所指的武城,又称南武城,地处今山东费县西南,位于都城曲阜的东南方向。该处地形复杂,北面重峦叠障,西面、南面也被山岭环抱,只有东面有开阔的平原。论地势,北地最高、西南次之、中间低,整个地形由西北向东南倾斜。
武城共有大小山头1000多个,海拔高度在1000米以上的山峰有两座,500米以上的山峰有75座。如此险峻的地形,易守却难攻,实在不是大军征伐的好去处。
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