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解决完内乱后晋国仍然对齐国进行了报复。有鉴于此,齐国再也不敢公开叫板晋国。
春秋时期,中原的话语权长时期掌握在晋国手中,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不容辩驳。即便此时的晋国忙着卿族较劲,公室早已弱不禁风。
听到晋国传来的对齐君被弑的讨论,田常惊出了一声冷汗。虽然两国并无现成的纷争,田常仍不敢怠慢。他派心腹去晋国,除了面见晋定公,还分别会见智、赵、魏、韩四卿,打探口风,馈赠重礼,态度十分诚恳,语气万分恭敬。最后,还与四卿缔结盟约,明确了双方战略盟友的友好关系。
可能是作贼心虚使然,虽然刚与吴国大战一场,与越国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田常仍是派人去了两国。
面对吴国,刚被对方打得灰头土脸失了颜面,齐国使者到了吴国自然是矮了半截,只能大力歌颂吴王的丰功伟绩,霸相威仪。手下败将主动来访,吴国乐得有人吹捧,对齐国使者也以礼相待。双方相谈甚欢,表示要寻求和平共处之道。
至于越国,与齐国非敌非友,彼此并无利益冲突。也正因为如此,友好相处符合双方的共同利益。此前,越王勾践为了专心对付吴国,也曾派使者到晋、齐聘问。齐国使者的到来,正是礼尚往来,相互交通,越国是热情款待,敞开胸怀的欢迎。
就这样,田常为首的齐国统治集团通过外交手段,对周边国家施惠怀柔,掐灭了弑君引发战争的星星之火。
外已攘,内更不可懈怠。发展生产,安抚百姓,遍赏功臣,清除异己,各种组合拳打出来一段时间后,齐国内部对田氏的不利舆论得到有效控制,经济稳定,局势安定。
吴国担任主角太久,是时候把镜头转到晋国身上了。
虽然已无意中原霸权,并不代表晋国听任中原小国跟大国眉来眼去过从甚密。比如郑国与楚国,齐国与卫国。
说起郑国,诸侯离心背晋后,他们与楚国的关系比跟晋国亲近得多。一切多赖楚惠王的左臂右膀——令尹子西和司马子期。
楚昭王去世后,二人承担起辅佐楚王的重担,与周边国家的关系也由二人谋划。晋楚争霸时期,郑国就是两国的必争之地。虽然早已休战,郑国是楚国十分看重的诸侯国。
“亟治之难”爆发后,因为公开支持士氏、中行氏,郑国与晋国交恶。楚国便趁机与郑国频繁约会,释出善意,拉近彼此的关系。
“铁之战”结束后,晋国发兵郑国,报复他们与晋国公室公然对立。尽管郑国屈服于晋国的武力,不得不顺从,心底仍是不服气。此时的楚国,新君年轻尚轻,争取一个和平宽松的外部环境,休养生息,乃是当务之急。比之晋国的凶恶,温情脉脉的楚国轻易便俘虏了郑国的芳心。
仿佛追求心上人的热情小伙,怎能容忍心爱的姑娘跟情敌打得火热对自己却漠然排斥?很快,晋定公率师伐郑,旨在让郑国对自己俯首贴耳。
至于卫国,历来是赵鞅的关注所在,此时仍不例外。
由于地缘关系,卫国跟齐国素来亲近。晋国内讧时,齐国组织卫、郑等国给士氏、中行氏送米送武器,三家都跟晋国结下了梁子。虽然田常派使者安抚了各卿家,他们也答应跟齐国恢复正常邦交,所以不好也不必对齐国发难。
齐国是大国,晋国不想招惹,卫国就不同了。晋国希望借卫国牵制齐国,这样一来,既没有得罪齐国,又能增加自己的搏奕筹码。
为了这件事,赵鞅可说是操碎了心。
公元前496年,卫国太子蒯聩因为时任国君卫灵公的宠姬南子给父亲戴绿帽子很不满,想要除掉她。由于合谋人临阵怯场,阴谋泄露,南子告知灵公。灵公宠妾恨子,蒯聩害怕被杀,逃亡宋国,最后投奔晋国赵鞅。
卫灵公去世,蒯聩的儿子姬辄担任卫国国君,后世称为卫出公。
蒯聩到晋国时,恰逢晋国内讧,正是用人之际,于是他投身战场,帮助平息叛乱。“铁之战”中,蒯聩立下汗马功劳,赵鞅决定护送蒯聩归国并助他成为卫国国君。一来为还蒯聩助他平乱的人情,二来可借此接近晋国与卫国的关系。
可惜,卫出公是合法国君,卫国人很是拥护,他们执起兵戈维护自己的国君,不肯接纳昔日的太子。赵鞅无奈,只得罢兵。
时光荏苒,卫出公已经在位十二年。蒯聩一直寄居晋国,虽有赵鞅的庇护衣食无忧,心中的君王梦仍熊熊燃烧,无法遏止。几番思索谋划,他决定舍弃大兵压境明刀明枪,从堡垒内部突破,来个无声无息不声不响的逼宫。
蒯聩有个姐姐,嫁给卫国大夫孔圉,生下儿子孔悝。很快,孔圉因病去世,蒯聩的姐姐孔姬依旧年轻貌美,一个人养育儿子,难免寂寞。孔府有位仆役浑良夫,身材颀长异常俊美,渐渐成为当家主母的入幕之宾。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风月之事,从来都是病毒式的传播。尽管那个时代没有自媒体app,不可能一秒钟转发几万条。在消息闭塞没有娱乐业的年代,人人都会自动自发担任传声筒,不求回报全力以赴,竭尽全力将消息迅速扩散。
蒯聩想谋夺大位,情报工作肯定是摆在第一位的。很快,包括这个八卦在内的卫国方面的信息都汇总起来,一个主意在他的脑海成形。
他派人约浑良夫在卫国的戚邑会面。见面时,他坦言,已经知道浑良夫跟姐姐私通一事。他不仅不计较,甚至还愿意提供帮助成二人美事。
一名身份低微的仆童,年轻识浅,只是凭借血气方刚长相英伟勾搭上一位失去丈夫庇佑的寂寞的寡妇,这样的关系十分脆弱,根本见不得光。想不到情人的弟弟竟会抛开世俗成见接纳自己,并且还愿意把自己扶正,可想而知,浑良夫定是感动得要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