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修没有直接去岸边,而是先去找了趟李下浩二。
李下浩二常年一个人住在村西头的小木屋里,宁修上门的时候,正好撞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从屋里出来。
那女人宁修认识,村子里的寡妇,早年死了丈夫,这些年拖家带口靠皮肉生意养家度日。
被人撞见,女人并不慌乱,而是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后快步离开。
像她这样的寡妇很多。
宁修并不歧视她们,反而感到怜悯,世道如此,生活不易。
“李下叔,你在家吗?”宁修站在门口喊道。
李下浩二麻溜地从屋内跑出来,拉开门,浑身上下只穿了个裤衩。
一道骇人的刀疤从锁骨延及胸前。
除此之外身上各处都有深浅不一的结痂,足以见得这位李下浩二年轻从军时是何等的凶悍。
“宁君?你怎么来了?”李下浩二意外道。
“是这样的,我准备去定一艘大船,但是又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李下叔你是这方面的行家,能不能跟我一起去看看?”宁修开门见山道。
虽说宁修十分钟意宫田九理子手中的那艘船。
但总归是一艘事故船。
没有明眼人帮着瞧一瞧,他还真放不下心来。
“你要定大船?多大?”李下浩二一怔。
“十来米吧。”
“宁君,你可真是太让人意外了,这才多久?小船直接就能换大船了?”李下浩二无比震惊,在他的印象中,一艘十米开外的大船怎么着也得好几十万円。
宁修上哪弄来这么多钱?
“是这样的……”宁修随即给李下浩二解释了一下。
“原来如此,事故船确实价格便宜不少,你小子倒是够胆,事故船也敢买。”李下浩二惊奇道,他当即披上衣服:“这事儿你算是问对人了,我的眼睛就是尺,保证让你不踩坑!”
宁修带着李下浩二来到岸边,将船推进海里,慢慢悠悠地朝神狩港的方向划去。
期间宁修顺带着向李下浩二请教了一下远航的知识。
李下浩二自然知无不言。
“宁君,大船可不是说着玩的,航行、储备、线路、操控都不是小船能比的,内海的风浪大吧?可跟外海相比,连个屁都不是!我曾经亲眼看到前一刻还风平浪静,下一秒就狂风来袭,上百米高的水龙卷将船卷上天空,摔得支离破碎……”
“远航,船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事情是训练有素的船员和对大海的经验。”
这一点,确实是宁修目前欠缺的。
看着侃侃而谈的李下浩二,宁修突然问道:“李下叔,你要不要来帮我?”
李下浩二年轻时当过海兵,经验老道,而且知根知底值得信任。
出了外海,所有的秩序道义全部作废,任何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像船员下克上杀人夺权的事情屡见不鲜,更不提还有隐藏在岛屿和海浪之中的海贼!
宁修确实需要一位专业人士来坐镇。
他可不想船贷还没还完,就被海贼砍了脑袋。
“我?”
李下浩二一怔,眼中有些意动。
年轻的时候他就是海兵,虽然因伤退伍,可心中依旧燃烧着征服大海的渴望。
谁想一辈子当一个受人欺负的老渔民?
搏杀惊涛骇浪还是男人的浪漫。
“没错,李下叔,你要是愿意的话,你就是我的大副!咱们再招点人,驰骋星辰大海!”
“你不嫌弃我?”
说实话,李下浩二是有些自卑的。
他的伤势,让他的身体素质远不如常人,军队把他视为残疾弃如敝履。
村子里的人也瞧不起他,觉得他是个废物!
要不是仗着年轻时候积攒下来的弄潮技术,还能当个捕鱼佬,怕是早就不知道饿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现在宁修不仅要雇佣他,还要让他当大副!李下浩二受宠若惊,感动不已。
“你是我叔,我能嫌弃你吗?要不是你教我捕鱼,帮我买船,我现在说不定还在挖泥巴吃呢,其他人我信不过,只信你!”
宁修为人厚道,又救过自己的命,李下浩二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想到这,李下浩二那张沧桑的脸上终于展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他涨红着脸,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有你这句话,这活我干了!不用大副,我没那个能力,你就让我当一个普通船员就行。”
“不行,必须大副!这事没得商量!”
李下浩二越发感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竭尽全力,不辜负宁修的信任。
这件事后,两人聊得越发火热。
勾肩搭背,大有拜把子的架势。
突然,李下浩二沉声道。
“宁君,有两艘船一直在跟着咱们,怕是来者不善。”
虽然他踌躇多年,可军人敏锐的洞察力却并未消退,很快就捕捉到尾随的船只。
“是秋山龟的人。”宁修淡淡道。
“你之前得罪了她,现在又抢了他的生意,他怕是恨死了你,这两只船定是来盯梢的,搞不好想找个机会对你动手。”李下浩二严肃道。
秋山龟的事情他知道,当初还是宁修帮他要回了秋山龟压榨的钱财。
之前寄人篱下,他只能忍,而现在宁修不仅要带他远航捕鱼,还将他任命为大副,这份恩情和信任让他绝不容许有人危害宁修。
“要不……找个机会把他们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