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楼绝情道。如果说明镜的话是刀子的话,那么明楼的这句话便是榔头,重重击在汪曼春的心上,受伤的心碎成了一片片。
“不,我不信!你是爱我的!”
“我不爱你。”明楼的眸中尽是厌恶与冷漠。“我是为了报复汪芙蕖,才装出爱你的假象。”他斜睨了汪曼春一眼。“现在终于不用再装了。”明楼嘴角泛起一抹轻蔑的微笑。“汪曼春,你就是个被人愚弄的傻瓜,傻得可笑。我明楼又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如此愚蠢的女人,更何况还是我仇人的侄女!”
“不!不!……”汪曼春捂着耳朵,痛苦地叫喊着。
雨下个不停,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豆大的雨滴打在树上,落在地上,敲着窗子,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混着汪曼春撕心裂肺的哭声。
忽然间场景变了,雨停了,天气晴好,风和日丽。汪曼春已不在明公馆的大门前,她置身于巴黎街头。
“师哥!”她欢喜地朝明楼跑去,明楼也张开了双臂温和地微笑着。汪曼春跑到一半停下了脚步,怔怔地望着明楼。明楼拥抱着的女人并不是她,而是另一个女子,那女人得意地朝汪曼春笑着。
蓦然间场景又变了,汪曼春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汪曼春。”森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令人闻之不禁毛骨悚然。
汪曼春转身一看,只见明镜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的小腹。她低头一看,小腹微微隆起,里面正孕育着一个全新的生命。忽地寒光一闪,明镜手持一把利刃,嘴角噙着一丝可怖的冷笑,慢慢向她逼近。
“你……你要做什么?”汪曼春惊恐万分,她想后退,可两条腿似被灌满了水银一般,动弹不得,冷汗涔涔洇湿了衣服。
“汪曼春,这个孩子你不能生下来,我不会允许它降生到这个世上。”明镜绝情道,目光越来越冷。
“师哥!”明楼忽然出现在了明镜身边,燃起了汪曼春心中的一丝希望。“快救我,快救救我!师哥,救救我们的孩子!”汪曼春啼泪道。
“我根本就不稀罕这个孩子。”明楼的目光寒如冰雪。“大姐说得对,这个孩子必须死。”
“师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怎么能这样?!”汪曼春歇斯底里地吼道。明楼无情的话语令她寒彻心扉,绝望的泪水一滴一滴从面颊滑落,滴在手背上,却丝毫感觉不到一点温度。
明镜冷笑着举起了刀,毫不犹豫地往隆起的小腹上刺去。“不要!”汪曼春发出绝望心碎的呐喊。
转瞬间又变了,汪曼春身处于训练营。望着地上躺着的数具冰冷的尸体,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一股恶心之感直冲上喉头,想吐却又吐不出来。汪曼春独自蜷缩在墙角,抱着双膝瑟瑟发抖。“师哥,你在哪儿?曼春好害怕啊!”
“曼春。”明楼蓦地出现在汪曼春跟前,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温和微笑。
“师哥!”汪曼春忙起身扑入明楼怀中,泪水如泉水般汩汩流下。“你……”寒光蓦然一闪,汪曼春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熟悉的面庞。
“汪曼春,你为虎作伥,残害同胞,死有余辜!”明楼义正辞严道。他拔出了刀子,鲜血霎时间喷涌而出。“哈哈哈……”明楼狰狞地大笑。
“明楼,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明楼,我恨你!我恨你……”汪曼春拼尽全身力气朝明楼大喊道。
“妈妈,你怎么了?!妈妈,妈妈……”汪曼春的耳畔忽然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似乎有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了面颊上,一只温暖的小手覆在了她发凉的手上。
汪曼春握紧了那只温暖的手,从床上猛地坐起,竭力睁开了眼。
“妈妈!”珍儿一脸惊恐地望着母亲。“你刚才可把珍儿给吓坏了!”珍儿抹了抹泪水。
“妈妈只不过做了个噩梦,没什么事。”汪曼春安慰道。
“妈妈。”珍儿把头埋在母亲怀中。
汪曼春抱紧了女儿,目中满溢慈爱之情。后背上全是冷汗,只觉湿漉漉的,有些不舒适。梦中的情景并非全是假的,心有余悸中更平添了几分恨意。
前一世,汪曼春腹中的孩子死于明镜之手。
汪曼春发现自己身怀有孕后,躲到了苏州。明镜恰巧也到了苏州,她知道了汪曼春的行踪,截获了其写给明楼的书信。信中叙述了汪曼春对明楼无尽的思念及孩子的事,汪曼春说会去巴黎找明楼。明镜并没有拆开那封信,只以为是汪曼春还不死心,仍想纠缠她的弟弟。怒气填膺的她去找了汪曼春,说了一大堆难听的话语,把那封信当着对方的面撕了。
汪曼春百般忍耐,明镜却是得寸进尺。就算是脾气最好的人也受不了此等羞辱,更何况汪曼春本不是个任人欺凌之辈。她一忍再忍,实在是忍不了了,便与明镜争执起来。
当时汪曼春的小腹尚未隆起,明镜不知她有孕在身,盛怒之下用力推了她一把。明镜又骂了汪曼春几句,便悻悻离开了。
回忆着前世的惨痛往事,汪曼春只觉心如刀割,目中蕴满了恨意。“明楼,明镜,我恨你们,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她在心中切齿道。
窗外暴雨不断,像极了十年前的那个屈辱的雨夜。冷雨敲窗,狂风呼啸,任凭风雨如何肆虐,此刻却抵不过汪曼春心中惊涛骇浪的恨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