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乔棣棠所料,第二日天不亮,泰平伯府的婆子就敲响了齐家别苑的大门。
管事的刚打开门,就有一群人从外面涌进来,这些人丝毫不顾管事的阻拦,直接往里面冲。
乔棣棠听着外面吵闹的声音,眼里有几分不悦,对青儿道:“让他们在院外候着。”
泰平伯府养尊处优惯了,不将商户的院落放在心上,虽是有求于人却一副施舍的模样。
很快,青儿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
“姑娘说了,让你们去院外候着。”
泰平伯府的仆从却不买账,领头的张嬷嬷道:“你这小丫头也忒不懂事了,姑娘怎么可能说出来这样的话,定是你乱说的,商户果然不懂规矩!”
青儿被气得不轻,但还是站直了身子说道:“我家姑娘身体娇弱,最受不得吵闹,方才你们那般一闹,此刻她头痛不已,又躺下了。若你们再吵下去,姑娘今儿就起不来了,只得劳烦你们明日再来了。”
齐铭远去世后,齐家不知有多少人来府中闹过事,那些人一个个仗着是齐家的长辈想压乔棣棠一头。青儿从一开始的生涩到了后来熟练处理各种事情。
众人没料到养在商户的大姑娘身边的小丫头都这般牙尖嘴利,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只是他们毕竟是伯府的下人,怎么能听商户奴婢的话?
他们既没有再吵下去,也没有出去。
张嬷嬷:“我们是奉了伯府老夫人的命来的,没见着我们家大姑娘我们是不会走的。”
青儿丝毫不惧,道:“你们是今日去外面候着,还是明日再来一趟?”
张嬷嬷死死瞪着青儿,见青儿毫不示弱,气得牙痒痒。但今日老夫人说了一定要在正午前将大姑娘接回去。他们固然可以去找老夫人告状,可若是完不成老夫人交待的事情他们也免不得要吃挂落。
张嬷嬷冷哼一声,带着人出去了。
青儿见人都出去了,院子里安静下来,这才回屋去了。
“姑娘,他们出去了。”
乔棣棠:“你做得很好,让李叔去请个郎中来。”
青儿脸色微变:“姑娘,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乔棣棠:“方才我听外面的谈话,这嬷嬷十句话里面有八句话在说老夫人,可见她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咱们给老夫人身边的人没脸,就是打了老夫人的脸。孝道大于天,若是他们抓住这一点不放,咱们难免会落于下风,不如提前做好准备。”
青儿眼前一亮,瞬间明白了自家姑娘的意思。
“是,奴婢这就去。”
如今已是五月底,正是热的时候,外面没有树荫遮挡,晒得不行。蝉鸣声不断,听得人甚是烦躁,显得天气也热了几分。
大姑娘那边又没什么动静,大家都等得不耐烦了,焦躁不已。
不多时,一位年迈的老郎中背着箱子去了院子里。
众人看到郎中,全都面面相觑。难不成里面那位大姑娘真的病了?若真的被他们气病了,那可就麻烦了。
有人忍不住小声问张嬷嬷:“嬷嬷,您瞧着是怎么回事?”
内宅里的事情张嬷嬷门清儿,她没想到这位素未谋面的大姑娘竟然这般难对付。她本想借着大姑娘将他们赶出来一事在老夫人面前告他一状,却被她反将一军。她气得咬牙切齿,道:“还能是怎么回事,装得呗!”
即便知道她是装的,她也没办法。
郎中很快到了屋内,隔着帘子为乔棣棠把脉。
青儿:“郎中,我家姑娘刚从江南来京城,舟车劳顿,吃不好睡不好,刚刚又受了些吵闹,您给开些药吧。”
郎中是个人精,想到刚刚在院外看到的那群人,瞬间就听懂了青儿话中之意。
瞧着这一家人非富即贵,他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于是贴心地问道:“姑娘是想快些好还是慢些好?”
青儿看了一眼自家姑娘,道:“我家姑娘身体弱,药量不能大,还是慢些好吧。”
郎中:“老朽明白了,这就开方子。”
开完方子后,郎中道:“这些药都是补药,强身健体的,姑娘若是身体不适,一日可吃上两回,要是忘记吃了,也不打紧。”
乔棣棠笑了,这郎中倒是个妙人。
郎中背起了药箱,告别之时,又多嘴说了一句:“姑娘还是太瘦了,要少思虑,多吃饭,多活动才好。”
乔棣棠微微一怔。郎中并未看到她却能通过把脉得知她的身体状况,可见其医术高超。他没戳破她装病,足见其是个有智慧之人。
“多谢郎中,青儿,送送郎中。”
青儿:“是。”
乔棣棠拿过来药方看了看。父亲去世后,母亲缠绵病榻,她为母亲请了不少名医,药也抓了不少,她对这些药甚是熟悉。
这些药都是一些补药,确实适合她用。
青儿回来后,见自家姑娘正拿着药方,有些不解。
乔棣棠:“去抓一副药熬吧。”
见青儿满眼疑惑,她又补充了一句:“补身体的。”
等在院外的人闻着院子里传出来的药味儿,心里更加焦躁了,恨不得破门而入。
张嬷嬷去催过几次,每次都被姑娘身体不适为由挡了回来。
她心中气恼却无计可施。
未时,泰平伯府的人来催了。
乔棣棠终于在奴婢的搀扶下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等在院外的那群人见她出来了连忙站好了。他们已经在外面等了大半日,饭没吃,水没喝,热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