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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1 / 5)

外面救火的喧闹仍在持续,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太子的人已经在暗中和谢玉弓的死士交手了好几次,抢人的意图不言而喻。

谢玉弓带着白榆悄然又回到了着火的营帐旁边,让白榆伪装成熟睡之中听到走水救火声惊醒,被人遗忘后自己跑出来的恭王妃。

谢玉弓当然恨不得和白榆一直待在一起,但是现下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太子的人像苍蝇一样紧紧盯着谢玉弓,他再不在安和帝面前露面,恐怕就要被人同刺客联系在一起了。

谢玉弓放任白榆回到人群之前,狠狠地亲了呆愣的白榆的额头一口,“啵”地很大一声,拔罐儿一样。

他难耐地搓着白榆的后背和手臂,说道:“回到人群之中装傻充愣就行了,我的人会一直在暗中保护你。回归了‘恭王妃’的身份,太子便也再不能将你如何。”

白榆有些呆滞,她人还好好地站着,却像是经历了一场重大的车祸后,唯一一个还能站起来如常说话的人,她四肢完好,却恐怕已经生死一线。

只消喝上一口水,便立刻张开嘴,吐出一肚子被撞碎的五脏六腑。

除了她自己,恐怕没有人知道,谢玉弓轻飘如柳絮的“三言两语”,他口中甚至不算庄重的“不介意不在乎”,却颠倒了白榆从前奉行了多年的规则。

重塑了她在谎言和真实的壁垒之间,糜战多年,早已经丢掉的铠甲护胄。

原来这些事谎言露出真容,不是只有“天塌地陷”的结局。

原来一切竟然只需要一句“没关系”。

谢玉弓的指尖勾起白榆的下颚,对上她有些茫然的神情眼神,低头又在白榆的眼睛上面亲吻了一下。

他开口,分明只是最普通的安慰,却有着震天动地的力量:“没有人能够再伤害你,也没人能再逼迫你做任何事情。”

白榆仰起头,看向了谢玉弓。

他眼神专注笼罩着她,眼中的沉重且郑重得像黑沉沉压下来的夜。

他半面罗刹恶鬼半面冶艳无边,他……仿佛在对她下神谕。

一句话而已。

白榆突然感觉到了全身上下都传来了刻骨的剧痛。

她是厮杀的忘记了时间和生死的小兵,突然有人告诉她,战争已经结束了。

原来她的无坚不摧和所向披靡,都只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自残自虐。

原来伤疤永远是伤疤,那些再狰狞坚硬,也不能变成充斥着血肉的铠甲。

白榆垂落眼睫和双手,无形无声的武器滚落脚边。

“丢盔卸甲”地靠近属于她一个人的邪神怀中。

谢玉弓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到如今还记得杨老爷子的那一句“心癫之症”,他怜爱地摸了摸自己的王妃的脸蛋,心中从未有过这般的酸软心疼。

他只把这段时间白榆和他隔空交战做出来的所有事情,都归结为太子的威逼利用

,郑重地对自己王妃说道:“我不会让他活着出猎场。”

他说得那么轻飘,却又那么决绝。

他原本没打算这样强杀太子,不合时宜,也很难洗清自己的嫌疑,搞不好还会反噬,让之前的筹谋功亏一篑。

他本可以耐心等待,安稳蛰伏,只待拥有了一击致命的能力,再让对方彻底败落。

可是他等不得了。

他在寻人的这几个月之中,历经千难万难才好不容易见到了他的王妃,而后又发现她竟被吓得像一只奓毛的小兽,从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没办法等下去了。

反正他不是谢玉山那样靠着安和帝保驾护航的废物,就算是自此惹了安和帝忌惮,遭受打压又如何?

左不过对手从太子变为君王。

他从被厌弃那日走到如今,哪一步靠的不是自己拼尽全力地向上爬,他怕过谁?

他不怕史书污名,更不怕背上杀父弑君的罪孽。

他绝不肯承认自己比谢玉山更让自己的王妃害怕。

他只觉得即便是他的王妃表现得有些“不正常”,肯定也是心癫之症在连日的刺激之下被影响严重了。

只要杀掉了太子这个罪魁祸首,只要让她待在自己身边自由自在地度日,再用上一些杨老爷子研制的克制药物,她肯定就会变得与从前一样。

谢玉弓这样的人,能认识到自己吓人并且稍微有所收敛,已经是破了天荒了。

这还是在他漫长的思念折磨之中自己逼着自己推演出来的结果。

人无完人,他若是也像太子一样,只看到人的一个眼神便能洞悉诉求,他就不是剧情之中唯我独尊逆我者亡的反派谢玉弓了。

他这一辈子,生长到如今所有的温柔纵容都给了白榆。

哪怕是在这样的时刻不够丰沛,甚至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但这已经是他能给的全部了。

总之谢玉弓把白榆往女子这边的人群一扔,再度出现在男子营帐那边,混迹在护驾的侍卫出现在皇帝身边的时候,白榆也被女眷那边的人发现了。

她肩上披着谢玉弓的披风,她伸手紧紧地拢着。

并不冷。

她看着远处被扑得将要熄灭的火,整个人还是魂不附体。

这倒是不需要她演绎什么“惊慌失措”了,毕竟人被吓得狠了的时候,就是会显得有些板滞。

白榆现在就处在被“吓狠”了的状态之中。

她始终无法相信。

谢玉弓……谢玉弓怎么走了?

她骗他至深,还与他作对的事情……他说不在意,可他为什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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