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睛怎么这么红?”悍然钻入了她的耳畔。
白榆浑身一抖,猝然醒神。
她眨了眨眼睛,看向了满脸焦急抱着她快步走到不远处放下,仔细检查她全身的人。
她就这么看着他,一错不错。
她似乎有很多的问题想问,又觉得好像什么答案都不太重要了。
她的蓝鲸,又回来了。
谢玉弓回皇帝那里转了一圈,自告奋勇带人搜寻纵火犯和刺客,紧赶慢赶的从猎场边上做样子绕过来,却收到了小鬼的信号。
太子的人简直无孔不入,差点把他的王妃再次抢走!
他气得七窍生烟,凌乱的心跳是他懊悔和杀意狂涨的佐证。
而白榆仰头靠在他一条手臂上,像一个眨眼之间跨越万水千山穿越两个世界的旅人。
她累得精疲力尽,仿佛连指尖都抬不起半寸,连眨眼都变得那么艰难。
可她舍不得闭眼。
谢玉弓的眼睛里面沸腾愤怒,遮不住看向她时浓稠的情愫。
真的有人在这样的世界里面,不在乎谎言的隔阂爱上这样的她。
白榆想勾勾唇,想说两句好听的,好把眼前这个人紧紧地抓住,牢牢地锁定。
可是她开口,却像是亲自撕扯开自己身上的经
年脓疮的人,已经不愿意再一次捂住粉饰太平。
她要彻底清创,剜去腐烂的血肉。
她说:“九殿下……其实那些谎言,也不是全部。”
她说得那样平静,眼神是那么坚决,但是颤抖的却是想要躲避的灵魂。
谢玉弓见她说话,总算是狠狠松口气,对着身后的人示意,他们很快带人继续去山里搜寻“纵火犯和刺客”做样子。
“你是不是难受?脸白得和吊死鬼一样了。”
谢玉弓从怀中掏出了两瓶药,像个医术稀松二五眼的赤脚大夫,一时间不知道他是该给自己的王妃喂“活血化瘀”的,还是该给她喂“止血收敛伤口”的药。
这都是他随身带着的极品伤药,外面千金不可求。
“你要么吃些药睡一觉?”谢玉弓的死士受伤后都是这么处理,包括他自己。
“我这次亲自守着你。”他不过一眼没看到,人就这样了,他就是巡山也抱着她去!
白榆却说:“你喜欢我什么呢?”
她的神色看似恢复,却隐隐透出些许阴郁疯狂:“我在你面前表现出的温柔体贴,倾慕和顺从,全都是装的。”
谢玉弓心知自己的恭王妃,这怕是心癫发作。
可他现在真的寻不来太医为她诊治,而且恭王妃的心癫之症也不能被安和帝和太子他们知道。否则之前所有行为都会被认为是失心疯的信口胡言。
谢玉弓只得赶快吹口哨,让小鬼跑过来,再派他赶紧去城中请擅长此症的杨老太爷。
小鬼走后,谢玉弓说:“那就吃点止血收敛的?我手边也没别的,现在随行的太医都在皇帝那里,我让人把皇后的手烧糊了,不好弄过来。”
杨老太医说心癫之症切忌大刺激,也最忌情绪大起大落,止血收敛的作用是不是和镇定差不多?
反正死士训练对战受伤后,只要血止住,人就镇定了。
谢玉弓把止血收敛的伤药倒出来,递到了白榆嘴边:“吃吧,吃完睡一觉就好了。”
白榆开口,却说:“连我的真正样子你都不知道,你又能喜欢我什么?”
她剔除所有的腐烂伤处,将一切暴露在谢玉弓面前。
他们两个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对上过频道,始终都在鸡同鸭讲。
可是诡异的是,却又总是能够在某些时候离奇地同频共振。
谢玉弓看着白榆发狠的眼神,突然笑了笑。
远处依旧是兵荒马乱的人群,谢玉弓逆着高悬黑夜的弯月,笑起来煞气四溢,正合了白榆的阴鸷病态。
他问她:“那你真正是什么样?让我见识一下?”
白榆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可一个人能伪装神情伪装言行举止,甚至也能伪装眼神。
但总有那么些时候,那些被掩盖在眸光底部的东西,会泄露出来的。
白榆不知道她偶然泄露出来的模样,就和她此时此刻露出尖牙利爪的样子一般无二。
谢玉弓早就看过了。
也从来都没觉得白榆是个什么恭顺柔弱温良恭俭让的闺秀。
谁家的闺秀能把所有人骗得四脚朝天,谁家的闺秀连面都不露,就把整个朝堂搅得地覆天翻?
在谢玉弓心中,他的恭王妃就是一头猛兽,还是食肉的那种。
尽管猛兽偶尔会表现得让他迷惑,比如她竟然“怕虫子”。
可她此刻亮出尖牙利爪,想凭借这个吓走谢玉弓,也实在是好笑。
谢玉弓也真的笑起来了。
要是换一个女子,自己在这边倾心坦诚,看到谢玉弓这番像极了嘲讽和挤兑的模样,恐怕要气哭。
什么阎罗王一样的男子,对女子真的半点没有细致温柔可言。
可偏偏啊,又是偏偏。
白榆偏偏不是那个需要谁温柔细致的类型。
她要的是并肩而立,是携手平视,是同进同退,是……对方足够皮糙肉厚,耐.操耐打。
她骤然“暴起”,拉扯住谢玉弓头顶飞落的墨色长发,把人拉到了近前,一口咬住了谢玉弓的侧颈。
依靠药物和亲情,伙同名为“正常”的规则所压抑的一切,终于在这这一刻横跨两世决了堤,白榆真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