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赫连承有记忆开始就跟哥哥一起生活,凭借他对哥哥的了解,这明明就是兄长想跟着皇叔一起走的借口。
赫连承吩咐伺候的人都退下,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将两封信看了又看。
他大概能猜得出来皇叔和兄长执意要离开的原因,纵观历史,古往今来极少有摄政王能善终。
他被皇叔教养长大,将皇叔视作父亲,可随着他的年龄渐长,身边也依旧多出了一些打着为他好旗号让他警惕皇叔所作所为的人。
皇叔大概是不想在这些无穷无尽猜忌中硬生生将所有感情都耗尽,才会选在这一年将所有事情都交到他手上,直接就离开了京城。
赫连承坐在软塌上看着太阳下落,夜幕降临,外面传来了太监的声音。
“陛下,该用晚膳了,摄政王殿下吩咐过,如今您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可千万不能不吃东西。”
“嗯,传膳吧。”
皇宫里的赫连承因为皇叔和哥哥一起离开这件事郁郁寡欢,已经离开的赫连岁彦则像是出笼的鸟儿,外面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无比新鲜。
这十几l年里,赫连君泽极少好好休息过,整个人看起来累的衰老了许多,眉眼间也多出了不少的细纹。
自从皇兄离世,赫连君泽被迫努力去学习这些他根本就不喜欢的东西,一坚持就是十多年。
赫连承在他的教导培养下,已经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帝王,赫连君泽自认对得起皇兄,也算是报答了当初皇兄在冷宫的相助之恩。
卸掉了身上的重任,赫连君泽只想好好看一看大好河山。
到底当了这么多年的摄政王,他们的腰包非常鼓,有钱有闲,玩的十分痛快。
对于赫连岁彦来说,曾经还是一只小人参的时候,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到处跑,现在跟着爹爹一起游山玩水,也算是弥补了下遗憾。
父子二人去了很多地方,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江南烟雨,各有各的美。
一直玩到赫连君泽六十岁,头发都已经全白,一把老骨头实在是折腾不动,再加上赫连承时不时就要写上一封信过来催,这才回了京城。
虽然已经过去了几l十年,但是摄政王府依旧保留着之前的模样,陛下每年都有吩咐仆从打扫。
赫连承如今岁数也不小了,膝下有好几l个孩子,经过这么多年的锻炼后,帝王威势看起来十分唬人。
京城的气候闷热,大多时间里他们父子俩都在行宫中居住。
这么些年里,赫连君泽一直勤于锻炼,都已经变成了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头,不管干什么都还要比年轻人更加利索。
在赫连君泽满八十岁那年,赫连承身子越来越不好了,主动传位于早就立下的太子,搬到了行宫里休养身体。
多年操劳朝政,让赫连承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沧桑,搬到行宫后看见了皇叔,回忆自己在铜镜里的模样,莫名觉得自己比皇叔还要老一点。
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后,朝着皇叔行了一礼,感叹道:
皇叔看起来倒是要比我更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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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旁边翘着二郎腿吃点心的赫连岁彦听见这句话,笑着开口问道:
“弟弟,那你看我像你儿子不?”
赫连承盯着哥哥光滑到甚至连皱纹都没有的脸,将头扭到一边冷哼一声。
就哥哥这张脸,别说是儿子了,就算是跟他年龄最大的孙子凑在一块儿说是同龄人都有人愿意信!
行宫依山傍水,气候宜人。
新帝是个孝顺的孩子,将太医院里医术最高明的几l个太医都送到了行宫,甚至还发皇榜召集民间的大夫为太上皇调养身体。
在很多年前,赫连君泽带着两个小萝卜头到行宫里避暑。
很多年后,依旧是赫连君泽带着两个老头在行宫里养老钓鱼。
兴许是因为放松了下来,原本大夫断定最多只剩两个月寿命的太上皇又活了好几l年。
赫连承在皇宫中活了七年,在临死之前给新帝写了一封信,让新帝好生庇佑皇叔和兄长。
太上皇驾崩后八年,在一个温暖的秋日里,跟爹爹一起躺在摇椅上面晒太阳的赫连岁彦似有所感,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即将终结。
一阵风吹过,赫连岁彦盯着树上纷纷落下的树叶看,开口说道:
“爹,你可真能活啊!”
旁边躺着的赫连君泽听见这句话,压根儿就懒得扭头,翻了个白眼后才说道:
“是了,肯定是你这臭小子当年说你爹像乌龟,千年王八万年龟,我估计还能活上个十几l年。”
躺椅摇晃时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赫连岁彦微微抬起头,任由暖融融的阳光落在他脸上。
“爹,你说,我还能看到明年桃花盛开吗?”
赫连君泽岁数大了有些耳背,只依稀听见了什么桃花,等他慢悠悠扶着躺椅起来想凑近仔细听听时,却看见老儿子躺在那里已经闭上了眼睛。
“岁岁,我让竹倾他孙子去给你买烧鹅。”
说完后赫连君泽站在那里等了许久,久到双腿都有些站麻了,也没等到儿子的回应。
泪水逐渐模糊双眼,随便用手背擦了擦,喊来下人处理后事。
陵墓是在很早之前就修建好的,按照先帝的要求,不管是赫连君泽还是赫连岁彦他们两个人的陵墓都跟先帝的陵墓挨在一起。
赫连君泽强撑着度过整个流程,等到陵墓的门被关上后,亲手在那门口种下了两棵桃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