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说:“我今天来祭奠我逝去的青春,哈哈哈!”
老王也给了真真一个真懒得理你的眼神!
走了一会儿,林淮左问真真:“你以前上学的时候住哪里啊?要不要去拍张照片?”
真真说:“我住熊猫馆。”
林淮左觉得这个名字很有趣,真真便给认真他解释:“以前叫恐龙馆,后来改名为熊猫馆了!因为以前是男生宿舍,你们男生又丑又脏,所以恐龙馆名副其实,可变成女生宿舍了就没人敢再叫恐龙馆了,女生在交大又比较稀少,所以民间改名为熊猫馆了。女生珍贵嘛。”
真真没去熊猫馆门口拍照,她觉得没那个必要,在这里呆了十多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深深的印刻在她的脑子里,不需要再用照片强化记忆了。
一路上真真带着林淮左跟老王边走边聊,她像个标准的校园导游,极力在给他们讲校园的历史和变迁,讲四大发明广场,讲图书馆,讲梧桐东道和樱花西道。她看似在给他们介绍,实际在跟自己说话,因为这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回来了。
真真说:“走累了吧,我们去西花园坐一下。”不等林淮左跟老王回答,真真径直从樱花西道拐进西花园里去。
真真坐在西花园的长椅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老王说:“你什么情况,你眼神中怎么透露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坚毅!在想什么呢?”
真真没接话,她闭上眼睛,她感觉自己快要哭了,她硬生生把眼泪逼回去,强迫自己稳住了情绪才说:“你们坐这等我一会儿,我去办点事情很快就回来,最多半小时。”说完便往行政楼走去。
真真提前打过电话,也提前在校园网上递交过申请,离职手续还需要走纸质流程,但很顺利,行政老师没有多问一个字,公事公办的把离职的事情办妥了。
只用了半个小时,就解除了跟这所自己呆了十几年的学校的一切羁绊。真真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
真真返回,远远看到林淮左一个人在长椅上坐着,看样子老王已经不知道去哪里溜达了。她走过去跟林淮左并排坐着,淡淡的说:“我以前常来这里坐着,像个乌龟一样晒太阳,很多人喜欢去东花园,那里更开阔长椅更多,但我喜欢呆在这。你看,灌木丛会把我挡住,让我有种错觉觉得这里简直是为我量身打造的秘密花园,我觉得这里更好。我还喜欢坐在西花园和东花园中间的那棵大松树底下,那里任何时候都晒不到太阳,我不想晒太阳的时候就去那里。”
面对真真这样一段话,林淮左看上去有点莫名其妙,真真并不奢求身边的人能够理解,毕竟没有共同的经历,她只是想聊一聊,以此减轻和掩饰告别的伤感。
真真站起来,林淮左紧随其后。两个人又从西花园往东花园走,途经那棵真真说的大松树的时候,真真也并没有看树一眼,就那样像是没说过这棵树一样漠然的走过。再多看一眼也是失去啊。
到了东花园,真真抱起双臂,她的目光越过东花园的草坪,看到了那一排蓝灰色房顶的实验室,她皱起了眉头,面色凝重。
真真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得,对林淮左说:“我带你去梧桐东道逛一逛吧,我们从北向南走,然后就刚好可以去食堂吃个饭,你想去学校食堂吃饭吗?”
林淮左说:“可以。”
真真自西花园出来就一个人走在前头,像是个要去冲锋陷阵的战士,留林淮左一个人跟在后面,她现在往梧桐东道走也是那样,走着走着她好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回过头对林淮左说:“不好意思,我走得太快了,我等等老同志。”
真真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波动,她极力压了下去,她路过了曾经无数个日夜呆过的实验室,想到了曾经一起做实验的同学同事,还有陈致远,陈老师。今天就站在这里跟他们告别,不见面,只在心底轻声说句再见。
真真带着林淮左跟老王去食堂吃了饭,吃完饭快要离开的时候,有人喊真真的名字,真真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林淮左说:“真真,有人喊你。”
真真说:“是吗?我没听到。走吧。”然后真真就那样头也不回的往出走了。
真真知道,那个一头白发精神矍铄的老人,就站在不远处目送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