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慢了马速,一手揽着缰绳ㄨ[(,漫不经心道:“你查到了多少?”
“燕某只查到了一些皮毛。”燕惊尘垂眸道:“两家联姻,男方娶妻后又纳了妾,妻妾不和,似是妾给妻投了毒,导致妻子死亡,但是诸多疑点,难以自圆其说,燕某特来询问夫人,可知道这户人家平日里后宅如何。”
“我说的消息,你不要问来源,只听着便是。”盛枝意勾了勾唇,迎着风,语调平淡道:“后宅的妻妾变的不和,原因只能在男人身上。”
燕惊尘抬眸看她。
那艳丽的女人立在马上,在北风中漫不经心的扯动缰绳,道:“他们两家是一场双方联姻,就算是丈夫宠妻灭妾,看在女方家世的份上,也不会纵容妾室给妻子投毒,真正的问题,是因为岳丈和女婿之间生了嫌隙。”
“大概几个月前,男方有一件事,求到了岳丈那处去,岳丈斟酌一番,没有帮忙,女婿怀恨在心,便开始处处磋磨自己的正妻,以此来报复岳丈。”
“后来,正妻活不下去,想要和离,男方又不愿将这妻子放回去,宁可让她死了,也不想让她过得好,干脆纵容妾室投毒——一个妾室,一辈子没出过后宅的女人,只知道讨好自己的夫君,自然是夫君说什么便做什么。”
盛枝意勾了勾唇,抬眸看向燕惊尘,似是审视,又似是提点,她道:“你查到的,是那男方想让你查到的,真相,总比浮出来的假面更恶心些。”
“那男方的行事你也多少能瞧见些,并非是个好相与的人家,若是你将真相禀报上去,男方不一定会死,且,就算男方死了,他还有亲族家人,你初入官场,一定会受报复,而女方这边,又是实打实的窝囊费。”
“燕大人,你可以考虑卖给男方些好处,得来一个把柄,换来一个助力,或者,还那女人一个真相,但不一定能得来什么好处。”
“官场是非多,该如何选,燕大人自己心里要仔细想想。”
燕惊尘何等敏锐,立刻明白了盛枝意藏在话锋里的试探。
他与盛枝意虽然只短短相处过几日,但是他却比旁人都清楚盛枝意的傲骨,这个女人自有一番规矩,从不曾向世人妥协,哪怕这些人是她的骨肉至亲,也别想改变她。
他的眼眸缓缓抬起。
他生了一双轮廓柔软狭长的平扇眼,乍一看没有什么锋芒,很像是踏实肯干的老实人,瞳珠如同雨夜中被打湿的石头,清凌凌的黑,一字一顿道:“我会还她一个清白。”
盛枝意面上不甚在意,心里却觉得满意。
她这个人,眼底里就是容不得沙子,最厌烦那些人身处高位却不办人事,为了私利而谋害旁人的小人,更厌烦那些只知道欺压自己妻子的废物。
燕惊尘若是与那些人苟合,日后这个人也不必进她的门来了。
思索间,盛枝意回头望了一眼。
顾小小还在后面慢悠悠的骑马,离他们还很远,她太过专注,甚至都没察觉到燕
惊尘来了。
“今日小小在湖中垂钓,钓上两条鱼来,燕大人不若留下用膳。”盛枝意想让燕惊尘多陪陪顾小小,顾小小瞧见燕惊尘便高兴,所以她留了留燕惊尘。
“若是燕大人忙,也不必——”盛枝意又道。
她知道燕惊尘现在的日子定然不会轻松。
“不忙。”但她话还没说完,便听见那位年轻的百户大人道:“燕某有空。”
彼时他们恰好骑马行到了一处林间。
京郊的林在冬日间都是黑压压一片,盛枝意骑在马上与燕惊尘说话间,燕惊尘眼角恰好扫到了一处简单的坑陷陷阱。
这是山间猎户设下的,常是为了捕捉一些野狐、野狼的动物,便是在地上挖一个坑,上面用几根树枝铺上,再摆上树枝,待到落了雪,便与平地无异,猎物走上去会直接摔下去。
燕惊尘常年打猎,能看出端倪,但盛枝意并不知晓,她是养尊处优的夫人,去围猎也常是三五成群的人围着,方才她为了跟燕惊尘说些辛密,便将所有丫鬟私兵都支开了,四周没有人提醒她,她甩着马缰直迎着陷阱走过去。
“小心!”燕惊尘骤然从他的马上扑向盛枝意。
但已经来不及了。
盛枝意的马踩到陷阱上,连带着盛枝意一起摔下去的时候,盛枝意有一瞬间的惊慌。
她其实已经很久没骑马了,今日为了教顾小小才临时上马的,骑了这么久,骨肉都有些酸软,大腿微微打颤,她也根本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跟着马一起甩下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时刻,燕惊尘冲过去,跃在盛枝意的马上,将自己的身子垫在了盛枝意的身下。
他们俩一起摔进了深坑中!
砸下去的时候,盛枝意只觉得头脑一昏,浑身的骨头都因这股冲撞力而发疼,她伏在燕惊尘的胸口处,半晌动弹不得。
燕惊尘在她身下,身后垫着的是那匹摔下来的马——这坑底堆了尖锐的石头,马摔下来后直接撞上石头撞死了。
燕惊尘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腿、后背也是撞到了石头,幸而这马在他身后,不然死的就是他。
趴在他身上的盛枝意只受了一些冲撞伤,唯一算得上伤势的应是她的脚踝,在落地时拧了一下,现在根本动弹不得。
燕惊尘垂眸看她。
艳丽昳浓的女子额头上渗出一层薄薄的汗,远山青黛一般的眉微微拧着,一贯骄横的面上难得的浮现出了几丝痛楚,难得的叫人觉得脆弱。
燕惊尘瞧着盛枝意的眉眼,心口拧成了一团,他吸了一口气,道:“夫人可能站起来?”
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