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金旺的喊叫,撕碎临河镇宁静的夜晚。
短短几分钟时间内,门卫大爷最先挥着电棒过来。接着,住在镇宿舍睡眠较浅的干部打开门小跑过,接着几乎全醒了。
这其中,也包括晚上微微醉了酒,已熟睡的路北方。
晚上的时候,镇上开书店的陈玉梅,邀请路北方去她家里吃饭。路北方虽知她深意,是想撮合他与她妹妹陈玉霞的好事,无奈路北方流水有意,落花无情,他虽知陈玉霞长相漂亮,丰满迷人,甚至也想上她,占有她,但理智的时候,还是发现在性格上,自己未能与她同频,她才21岁,乐呵得就像天使一般,相反,对每件事情喜欢沉思的路北方,总觉得喜欢她,却又与她格格不入。
路北方纠结着不想去,哪知道陈玉梅在电话中央求说,镇里有个常年在外打工的小老板,经人介绍,晚上和媒人一道,到我家吃饭,我就是想请你帮我陪下客嘛!
陈玉梅这样说了,路北方自然不好推辞。在小镇上,就有这样的礼节,那就是家中来客,若知晓客人会小饮,那主家,也会安排会饮酒之人作陪,以免客人喝不尽兴。
况且陈玉梅男人去世多年,现在有人上门提亲,她要梅开二度。这人家和媒人前来,自然需要几个亲朋好友暖场。
知晓是这事后,路北方才答应下来。当晚也喝了两杯。
在酣然的梦境中,突然被一阵喧哗吵醒,路北方赶紧汲着棉鞋,急匆匆从房间里钻出来!此时,院子里的灯光已经亮了,人也聚到周金旺身边!
路北方一凑过来,借着灯影便看到周金旺疼痛难忍扭曲的脸,以及他手压腹部,被鲜血染红了的手指,还有周身泥泞……
“周书记,您这?……”路北方微微弯腰,一把将围在周金旺身边,却手足无措的办公室副主任蓝澜拉开。
他伸手搭在周金旺手上,开始查看他的伤情。
周金旺因失去血色而显得肤色青紫,嘴里哆嗦着道:“妈蛋,几个混混藏在这里……还有刀!哎哟!”
仅凭这句话,路北方已经知道了是什么情况。
他朝身边的人闷吼了一句“赶紧给董院长打电话,就说周书记受伤了”,一边,他头一低,胳膊一抖,将身上的卫衣脱下来,快速将两衣袖拉长了,涮地绕过周金旺的身上,一边将衣服缠在他的伤口,一边安慰道:“周书记,您忍着点,我现在就送您去卫生院!”
说罢,路北方一猫腰,半蹲着就将周金旺搂在怀里,撒腿就进着镇卫生院跑去!那情形,未有丝毫犹豫。
虽然从镇政府只有短短二百多米路程,若换成任何一个人,恐怕抱着周金旺都困难,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体力!
但路北方将周金旺搂在怀里,速度却让站在旁边的几人一路小跑都跟不上!他穿行在雨夜里,让跟在身边照电棒的陈文栋,都跑得呼呼喘气。
到了镇卫生院,早就接到电话的卫生院院长董天亮,此时已经穿着睡衣,领着值班医生站在卫生院门口迎接。
一见路北方将周金旺搂来,几人赶紧示意他将人放在救援推车上,然后径直推进病房,进行检查、止血。
在乡镇卫生院,若说有高深的医疗技术,肯定是没有的!但急救止血的功夫,还是有些的!
十来分钟,周金旺的伤口清洗出来,董天亮才对路北方道:“路镇长,周书记这……不幸中的万幸!幸亏他穿这厚棉衣。现在……他腹部虽然刺穿了!但刃口较小,内脏也未大出血,应无生命之忧。但是……”!
看着董天亮吞吐不定的样子,路北方瞪着眼道。
“董院长,有话请说利落点,我还在电话中说事!”
“好,路镇长…周书记除了被刺伤,身上还青一块紫一块!我怕他这些伤口有内伤!……所以,看是不是转县城的医院去,毕竟我们镇里卫生院,条件很有限!”
“行!……转,现在就转!”路北方是个敢于做决策之人,他经历过军营冰与火的洗礼,也知道在同等伤情下,较好的医疗条件,是康复的保障。
见路北方已经拍板,董天亮立马这排救护车司机,跟车医生,护士,打算将周金旺送往绿谷县人民医院。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不在路上出什么岔子,路北方也跟着民政办主任杨洋、以及陈文栋,一起帮救护车开道,划破漆黑夜色,驶向绿谷县城。
在车上,路北方的手机已经打得炙热发烫。
在镇里边短短一个月内,就招商引资六个亿的高光时刻,镇委书记被人围欧并且刺伤急救,这就让路北方感觉不仅仅是赤裸裸的挑衅,更是对自己的侮辱和嘲讽。
他给派出所所长唐宇轩打电话,要他马上将所有力量集合,全力侦办周金旺受袭一案。
而且,路北方还在这午夜拔通县委书记党丰收的电话。党丰收在这宁静的夜晚,正和远道而来的妻子,在宿舍酝酿了下情绪,两人于这静寂温暖的夜色里,准备进入真刀实枪的环节。
路北方的电话自然让他有些不悦,接起来后,他第一句就是:“路北方,你也不看看,几点了?”,再说:“你有什么事啊?”
路北方道:“党书记,还真是发生大事了。咱镇周书记加班回宿舍,被几人拦着捅伤了。”
“有这事?”
“千真万确,我们正将他送往县医院。”
“那,我现在就到县医院来!……”
县委书记党丰收虽是自省里下派而来,但也算个有人情味的干部,一听自己手下受伤严重正被送往医院,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得撇下自己眼前这白花花的老婆,先不亲热,而是赶过去看看周金旺。
“不!您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