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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兰烽没说话,手势让他噤声。他吹燃火折子,脱下外袍,裹上石头和灯油点火,一大团火焰燃起来,几乎燎掉太子额前一大撮头发。

还没来得及暴怒,太子便顺着兰烽的目光往上看。

洞口一只小豺垂尾逡巡,一双亮得冒绿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虽然天色黑,什么也看不见,太子还是觉得这小豺仿佛流着口水。

兰烽站起来,将裹着石头的火团掷向小豺,那野兽被砸中,暴怒地嚎叫一声,原地不甘心地挪动,始终不愿意离去。

兰烽摸着黑搭起弓箭,谁知那只小豺狡猾异常,有感应似的隐去那双渗人的眼珠,洞口顷刻漆黑一片。

太子吓得浑身发抖:“它怎么不见了啊?”

兰烽闭上眼,屏气凝神了片刻,只听嗖的一声,羽箭飞出。洞口的小豺应声哀鸣。

它大概是被射伤了,好歹留住一条命,再不敢多留,呜呜跑了。

太子吓得浑身都出了冷汗,这下也不管泥坑不泥坑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拱到兰烽身边,跑了几里路似的大口喘气。

兰烽静静地垂眸看他。等他气喘匀了,才道:“殿下身上带着鸣镝吧?”

太子把随身的包裹拿下来,找了找:“嗯,有的。”

他包裹里还有水袋,兰烽见了,也没同他客气,拿过来便喝了。

太子小声嘀咕:“你还挺自觉。”

兰烽道:“救了殿下一命,不能喝口水吗?”

太子没话说了,他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作孽,十分心虚。不再作声,不一会儿听兰烽又道:“我马上把鸣镝放了。殿下先在洞里找找,有没有可燃烧的树枝草叶,等有人走过来,我们就把这些东西烧起来,争取尽快被他们找到。”

太子一听可行,也不顾上是不是被使唤了,小心避开洞内的捕兽夹,忙活起来。可惜洞里泥泞,光线又差,找东西并不顺利。

兰烽整理好鸣镝,便帮着他一起。他动作麻利,好像干什么都不慌不忙。太子瞧了他一眼:“你也没摔伤吧?”

太子想,他功夫这样好,应该轮不到自己操心。

兰烽没有答他。

两人又忙了会儿,太子忽然问:“你喜欢我阿姊吗?”

面对他的时候,兰烽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几乎没有停顿,脱口而出:“喜欢。”

太子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对方答得如此坦然,丝毫没有不好意思。他脸上的神色从茫然,到吃惊,最后羞怒交加。

兰烽也就比他大两岁,在他眼里算是同辈。可是对方高大英俊,连性子也比自己沉稳,太子惦记着父亲说自己处处不如他,因而十分妒忌。

现在这个无耻之徒,还大言不惭地在他面前,诉说对姐姐的感情,太子一时难以接受:“你……你你你也配?”

兰烽笑一笑:“是,我不配。”

太子瞅了他一眼,见他不像说笑,好像挺有自知之明,总算满意了。他又想起两人已经成婚,只能束手无策地嘟哝道:“知道不配就好,不过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就对她好一点。”

兰烽刚拉好弓,听他这样说,出神道:“嗯。”

太子捏着火折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看着兰烽拉满弓,将鸣镝箭镞对着洞口,肩臂宽阔而有力,忽然想到什么,憋红了脸:“还有……别总折腾她,她身子骨弱。”

箭镞呼啸,从拉满的弓中脱出。好在太子不善这些,否则就会发现兰烽手指一颤,险些把箭射偏。

的确是弱。他想起那晚他捧着她,她软得像一朵半蔫儿了的花。他不敢多想,敷衍地答太子:“放心吧。”

火光与鸣镝,很快引来了附近的武官们,不过半个时辰,两人便被救出。

听闻太子遇险,朱虞候匆匆带着人过来领罪:“属下罪过。”

太子宽容地摆摆手:“没事了。”

他扭头去看兰烽,发现他已经默默退到后面,同一群低阶武官站在一处,一样垂手半跪着。

火光中,他看见兰烽脚腕上的血痕,别扭了片刻,才大发慈悲道:“兰制使救驾有功,准他回去休息几日吧,围猎结束之前回来伴射。”

公主府里。

福嘉躺在榻上心不在焉翻着话本,有些看不进。

这几日,兰泽对她依然没什么好话,但两人的关系越发缓和了。本来就是个八九岁的孩子,哄他好吃好喝就行。

白日里说要兰泽说他大哥的事。本来不过是为了找个由头,同这刺儿头拉近感情。

兰泽说的时候,她听得津津有味,实际她大都晓得。福嘉也不会提那些敏感的话题,多是问兰烽喜欢吃什么,在军中都做什么。

聊到兴处,兰泽忽然眨着眼道:“公主,我大哥可能早就喜欢你了。”

福嘉斥道:“小孩子懂什么喜欢。”

兰泽也觉得不好意思,摸了摸脑袋:“哈,那也算关注吧。大哥平时不爱听那些家长里短的,听见邻居说你退婚了,站在原地听得可认真了。”

穗穗无语道:“你会不会说话啊?哪壶不开提哪壶。”

福嘉心里不知为何一顿,她还以为能有什么掷地有声的证据呢。寻常百姓,拿皇族婚姻当作谈资,这不是很常见吗。

夜里她没有困意,又想起这件事。便从婢女们那里翻了些话本来看。

接过随手拿的话本,里面讲的是太平公主同驸马薛绍的故事。公主对薛绍一见钟情,可惜薛绍早有情投意合的小青梅表妹。后来公主弄死了表妹,强取豪夺了驸马,奈何强扭的瓜到底不甜,两人终成怨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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