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审视舒岚斐,难掩满脸的厌恶:“年关将至,你好好出府做什么?”
舒岚斐恍若未见,低眉顺眼道:“女儿只是想起娘亲离世前叮嘱,冬日时父亲在战场上的旧伤会发作,苏公公可怜我一片孝心,替我托了郑大夫来府上小住几日,为父亲调理。”
舒国恒听到她提起亡妻,脸色复杂:“你给我好好呆在院子里就是最大的孝心,郑大夫如果过来,就你来安排吧。”
舒国恒那一瞬间复杂的脸色没有逃过她的眼睛,果然,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他认定瑾儿不是他的儿子,还留的他们母子三人。恐怕不仅因为母亲的身份,也许两人之前也是有情的。
如若不是有人调拨,也是能相守一生的吧。
舒岚斐咬着嘴唇低下头,这些人,都得死。
一手造成这一切的郑姨娘轻轻咳嗽两声,马上引开舒国恒的注意:“你身子不好,府里又不太平,我送你和璞儿回去。”
“父亲,弟弟那边是否要再派几个护卫?毕竟我就这一个弟弟。”
“我自会处理。”舒国恒脸色阴沉,显然是不愿意再提起儿子。舒岚斐咬紧嘴唇,等过了今夜,她就要还给弟弟和母亲一个清白。
三人相依相偎的离去后众人也都散了,偌大的中堂只剩舒岚斐一人独坐。
母亲生前常对舒岚斐说她和舒国恒成婚前的事,大姜和蟒朝两国世代交好。舒国恒出使蟒朝时已有婚约,但和蟒朝公主华蓥,因一匹千里马结缘,不惜得罪当时的礼部尚书而悔婚。
“母亲,父亲对你也是有情的啊。”她对着一轮明月喃喃自语。
一只手从她身后伸,扣住她的脖颈,耳边响起那个难听异常的声音:“小丫头,你对我到是无情的紧。”
“我若无情,还会再此处等你?”
舒岚斐的反应大大出乎了男人的意料,心中惊诧,这个女人真是不寻常。
“你怎么知道我藏在中堂?”
“兵家有云,兵出诡道。你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好个厉害的丫头,既然你都算准了,你还呆这这里,不怕我杀了你灭口?况且,你是怎么知道我从战场上下来的?”
舒岚斐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慵懒一笑:“你身上的血腥气,骗不了人。我助你藏匿,或者离开京城。”
男人歪头咧嘴一笑,脸上的杀伐气息顿时消散,红唇黑瞳,一张脸如稚子般纯净,又带着一丝狡黠。烛光昏暗,舒岚斐也不仅呆了一呆。
“今日午夜,你去烧了我父亲的书房,就在隔壁,不难寻的。”
“真是明目张胆的利用,不过在下愿意被舒小姐利用。只是……你这个女人言而无信,我怎么才能再相信你?”
她举起右手四指朝天“我像诸天神佛,列祖列宗发誓,如我舒岚斐背叛誓言,终生不能和良人相守,孤独终老。”
她今生反正不打算再嫁,孤独与否她也不在乎,更不求什么良人。这个人底细复杂,她并不打算相信他。
“果然够狠,你很像我在塞北猎得的那头母狼王,这串狼牙项链送你了,当做是我们结盟的信物吧!”
已经入夜,舒岚斐之着小衣坐在黑暗的房中,静静等待那个时刻到来。过了今日,母亲遭受的所有冤屈都会大白于天下。
该死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局已布好,她如同坐在蛛网中的蜘蛛,只等待收网那一刻。
塞北狼王,塞北。
那男人的来历太过古怪,难不成他是塞北流匪,被朝廷里的人收买了去?可他对朝中之事了如指掌,不像是外族人。
“锦和,你说好端端的一个人,嗓音为何会变得如同鬼怪一般可怖?”
“奴婢不大明白,以前听说先帝有个娘娘因一把好嗓子而得宠,后来被人灌了毒药,嗓音就变得如同划铁一般可怖。不过这些市井流传的宫闱秘闻八成都是假的,做不得真。”
难道那人和皇室有关?算了,先把今日之事办妥了再说别的,她开口道:“郑大夫那边都安排好了?”
锦和抿嘴一笑,点点头。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嚣,书房方向火光冲天,主仆二人对视一眼,都拔腿朝冲去。
在偏房早已等候多时的郑大夫急急跟上,等三人赶过去时火势以灭。舒岚斐急急闯进去,她万万没想到郑姨娘也在。姨娘不住自己的院子,乱了家规。
“父亲……”郑姨娘惨白这一张小脸靠在舒国恒怀里,房间里明显还有云雨过后的痕迹。
“你不在自己房中,过来我这里做什么。”舒国恒推开郑姨娘,咳嗽一声掩饰尴尬。
舒岚斐赶紧低头跪下“女儿怕是有人要害父亲,就冲了进来。”
看到只桌一层薄薄小衣,披头散发的女儿,到底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他语气柔和了许多。
“罢了,八成是那奸人纵火。好在前几日我已将书房内的文卷都转到中堂的新书房,也没人受伤。我再多给你加派几个护卫,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郑姨娘心里把自己女儿骂了一千遍,这个死丫头怎就不知道跑快一点,让舒岚斐这个小贱人抢了先。她心中划过一丝疑惑,自从她娘死后,她这几个月如同变了个人一般。
她天天贴着舒国恒,比别人更能感觉到他对她态度的转变,长此以往下去,怕是她这么多年的经营都要白费了。
“大小姐你也多小心些,那贼人跟着你进来,这三更半夜的,万一要对你不利,怕是……”
“姨娘放心,父亲心疼我,护卫的数量比常人家嫡女院子里的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