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样,晚饭后看了一会书,曹山便早早洗漱上床,窗外邻居小孩的笑闹声,便是最好的催眠曲。只是今晚,曹山却迟迟没能入睡,不知是什么原因,今夜的曹山总是觉着怪怪的。无法入睡的曹山只好起身冲了一杯咖啡,咖啡粉还是经常来理发店的一个常客给的,也不知道都放了多长时间。
虽说这是在租界,可牛奶和糖的价格,却不是曹山所能承受得起的,所以他冲泡的咖啡只能是原味的。原味咖啡的苦涩味道,让站在窗边的曹山有些精神恍惚起来,不过他心里一直紧绷着一根弦。“噔噔噔”身后突然传来敲门声,一直站在窗前的曹山立刻一个旋身,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支手枪,枪口抬起正对着房门。
曹山跟周围的邻居一直保持着距离,而且此刻早已经入夜,这个时候,绝对不会有人来找自己。心中警觉的曹山做好了随时开枪的准备,只是在他屏气凝神做好应对准备之后,房门外却没有丝毫动静,似乎刚才的敲门声从没有出现过。默默的等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曹山这才向前移动身形,慢慢的挪动到了门后的位置。
心中加着小心的曹山右手持枪,左手按在身前的墙,整个人都贴到了房门上,屏住呼吸的他静静的听着房门外面的声响。结果却令曹山有些失望,房门外根本就静悄悄的,只有远处孩童们的笑闹声映入耳中。大为疑惑的曹山经历了一阵剧烈的心理斗争之后,这才伸手打开房门,结果和自己刚才听到的一样,房门外什么都没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孩童们的玩笑?关好房门的曹山一脸的迷惑,不过在他重新回到窗前,准备继续喝完那杯咖啡的时候,窗台上出现黑色小布包,却令曹山如坠冰窟。看似关着的窗户一推即开,可曹山明明记得自己上床前就已经插好窗户的插销,而且窗台上出现的这个黑色小布包,也证明这扇窗户被人打开过。
打开窗户的人放下布包之后,又原样关好窗户,这就说明对方应该对自己并无恶意,否则自己刚才就早被对方控制。并没有伸头出窗左右张望,曹山只是插好窗户的插销,然后拿起窗台上的那个黑色小布包。先掂量了一下黑色小布包的重量,发觉布包分量不轻,曹山这才拿着布包在桌边坐下来。
打开布包,首先映入曹山眼帘的是两根大黄鱼金条,在金条的下面还压着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三天后,来这个地址,有药品送上!赠与金条,用作经费,望君坚持,且不可轻言牺牲!”曹山打开纸条,发现纸条上的字并不算多,可这些字组合在一起显示出的内容,却足够令曹山心中震动。
淞沪会战之后,就算是上海这个被誉为东方明珠的大都会,药品也属于紧俏货,虽说还不到有价无货的地步,可是在黑市中,药品的价格也足够令人望而生畏。这张纸条上说三天后有药品送上,曹山此刻脑中一片混沌,但也知道如果这事是真的,那可就是天大的好事情。
真正令曹山脑中馄饨的还不是药品的事情,而是最后结尾的牺牲二字,能用到这两个字,曹山冥冥中觉着送来布包的这人,很有可能便是自己人,即便不是,那也会是一个同情革命的进步人士,而且是一个身手很好的进步人士。曹山只是理发店这个联络点的负责人,很多事情,他还做不了主,纸条中提及到的药品,曹山还需要先报告上级定夺。
突然出现的布包和纸条,令一向作息稳定的曹山,整夜都没能入睡,好不容易煎熬到了天亮,有些迫不及待的曹山便早早离开住所。“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用死信箱进行联系吗?”林墨才从家里出来,便看到坐在街对面早点摊子上的曹山,暗自左右观察一番,林墨穿过街道,跟同样早起的相熟邻居们打过招呼,在曹山身后坐了下来。
曹山没有说话,听到林墨的声音之后,只是将藏在手中的字条悄悄塞给林墨。匆匆吃完早点的曹山结账离开,林墨却在吃完早点之后,转身回了家中。曹山塞给的那张纸条,被林墨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他并不知道这张纸条是如何到了曹山手中的,不过他也没有从中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件事情,大家怎么看?”一个小时候,出现在书店后院里的林墨,身边多了些人,他们都是上海地下党的成员。“我已经派人去问了接到纸条的人,说是昨晚悄悄打开它住所的窗户放在窗台上的,和纸条一块出现的还有两根金条和一块黑布。”说着话,林墨将从曹山那里拿来的金条和黑布放在桌子上。
“金条和这块黑布,我都找人查看过,都是很普通的大路货,根本找不出线索。”林墨伸手点着桌面,“送来东西的这个人,昨晚并没有对我们的人做什么出格的举动,我判断此人应该对咱们没有恶意。如果要对咱们做些什么,他应该不会如此麻烦,直接抓走咱们的人严刑逼问就是了。”
“不过咱们也不可大意,药品在上海现在可是俏货,此人留字说三日后送上药品,我个人觉着,纸条上所说的药品很可能还并不在此人手中。我担心,因为这些药品,上海很可能会彻底乱起来。”林墨到底是多年的地下党成员,只是从于明留在纸条上的那两句话,便大致猜出药品事情的真相。
林墨的判断力很是不俗,只是他并不知道,于明昨晚给曹山送去黑色布包之后,便马上展开了行动。林墨正跟自己小组的成员商议对策,便突然接到租界巡捕房内线传出的消息,就在昨天凌晨时分,租界里的一家诊所突然燃起大火。更加巧合的是,这家昨夜燃起大火的诊所,在租界巡捕房的报案登记本中,在两天前才被大火烧过一次。
“看来我推测的没错,这个留字之人,对我们应该并无恶意,而且昨晚租界诊所的事情,应该就是这个留字之人做的。”林墨顿住话音,见自己小组里的其他人都是一副懵圈的表情,林墨轻咳一声之后,只得说出自己猜到的答案。“诊所是什么地方?是专门看病治病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