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邵勋时,齐齐行礼:“参见将军。”
邵勋一看,确实都是老兄弟了。有的甚至跟他一起在辟雍战斗过,现在居然都当上了什长、队主,立刻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道:“自王国军解散后,已有半年未见尔等了。”
“恨不能重回将军帐下。”几人齐声叹道。
“会有机会的。”邵勋哈哈一笑,然后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端门。
他现在在禁军中的名气,确实相当不小了。
王国军时代,他以中尉司马的身份主导训练,认识他的人极多。
几次战争,又把他的名气进一步传扬。
王国中军六千余人是他亲自带的,有时候还抽调上下二军的精锐出战。这些人,在禁军大扩编的时候,很多都捞到了什长、队主甚至更高的职位。
就像今日值守宫廷的右卫殿中将军陈眕部,就有不少当年的老部下,走到哪里都有目光投注过来。
“以后得找机会,与他们聚一聚。”邵勋一边走,一边想道:“关系到位了,即便他们暂时不愿意跟着造反,也有其他诸多好处。高高在上的司马越,如何懂武夫之间的交情?这种名气,总会有发挥作用的那一天。”
太极殿很快到了,但这不是目的地,一行人走了好远,最后抵达了华林园才算完事。
“拜见陛下、皇后。”邵勋跪在地上,大礼参拜。
巧了,皇后好像还是穿着擒捉司马乂时的长裙。
华丽、威严、秀美,让人想要——把它撕碎。
“邵卿速速起身。”天子正在吃东西,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
“邵卿。”皇后羊献容按了按天子的肩膀,示意他安静,然后看着邵勋,开口道。
“臣在。”邵勋应道。
你在金墉城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
当时晃着洁白水嫩的手臂,故意诱惑我来着。
虽然我是皇后控,但我还是把持住了。
“后汉马季长曾有赋云‘方余皇,连舼舟,张云帆,施蜺帱,靡飔风,陵迅流,发棹歌,纵水讴,淫鱼出,蓍蔡浮,湘灵下,汉女游…’”羊献容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说道:“不知邵卿可曾听过?”
余皇、舼舟是南方地区的船名。
把这些船用铁索连起来,在湖中游荡戏水,说的便是后汉天子在广成苑湖泊内嬉游的场景。
羊献容这么说,肯定意有所指。
这个时候你的回答,会决定很多事情,必须慎之又慎。
“臣听闻过,说的是后汉广成苑盛景。”邵勋回道。
天子还在吃东西,羊献容慢慢踱着步子,离邵勋忽远忽近,嘴上说道:“邵卿可去过广成苑?”
“去过。”鼻尖传来了几缕馨香,没有海的味道,邵勋闻着很是舒服,回道:“广成苑虽已荒废,却山川瑰丽,景色壮美。后汉时的园囿,依稀有存,诚可追忆往昔盛景。”
“陛下。”羊献容脚步轻快地绕过邵勋,走到天子面前,轻启朱唇道:“或可遣人至广成苑查访一番,若真有几分颜色,或可稍稍修复后汉以来的园囿。盛夏之时,便有个泛舟戏水之处。”
“朕不想去那么远。”司马衷皱着眉头说道。
他有些地方傻,有些地方又不傻。
外地修起行宫来,他若坚持,也不是不能去,但一定前呼后拥,甚至就连即将回洛阳的司空司马越也会跟随。
他们一个个都不想朕脱离手掌心,走到哪里都要跟着。
“陛下…”羊献容不满道。
“也罢,先遣人查访吧。”司马衷无奈道。
邵勋默默听着。
天子司马衷其实很好相处,对权臣们也很配合。
这么好的一个傀儡,为什么被司马越杀了呢?没道理啊。
换上来个晋怀帝,天天和司马越对着干,偏偏还被他拉拢了不少朝臣、将领,开始“亲政”,生生把司马越给逼出了洛阳。
你不是司马伦、司马乂,没有控制皇帝的威望和能力知道吗?
还是说,中间存在着一些未曾载于史书的隐秘,发生过什么事情?只是,这个就难以知晓了。
天子同意查访之后,羊献容慢慢直起身,看向邵勋。
邵勋微微有些犹豫。
他知道,羊献容想和他做交易。
或许,还有一些别的阴谋?
但他真的很无奈啊,我看上的地方,伱掺和个什么劲?
不就是想让我允诺,值守宫城的时候,能够顶住压力,保护她和天子的安全么?
这事不是不能答应,但不是现在。
他和司马越之间,现在敏感得很,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羊献容,整天瞎搞,沉不住气!
有策划阴谋的劲头,不如借我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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