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虽走,可时间无情,依旧如流水一般流逝。
琇莹也从低落心情中走了出来。
当阳光透过树叶,落下几个光点照在他因天热而裸露在外面的小肚皮。
肚皮上的温热让午睡的他睁开了双眼,他揉了揉眼睛,先跟以前一样摸了一下旁边,可惜身边空无一人,兄长又不在啊。
他失落了好一会才撩开破帘子,下了床。
从陶罐中拿起一把稷,又舀了一勺水,将它们放在大瓮里。
这是先生赠的瓮,他走时琇莹就把他带了回来。
他原以为失去了先生,他们得要自己想办法弄吃的。
没有想到兄长突然跟母亲关系变好,他第二天便带了一大袋粮食回来了。
真的很奇怪,两年了,他第一次听见兄长说起母亲,他一直以为他们是孤儿呢。
但兄长不准他去往外面,也不带他去见母亲,每次兄长一提到母亲脸色就阴沉的很,一幅不想说的模样,母亲惹了兄长吗,这更加奇怪了。
算了算了,反正听那些多舌的人说,他刚出生就差点被母亲掐死了,大抵如此八成是真的。
毕竟他第一次睁眼看到的就是兄长,从来没有见过母亲。
所以他听兄长的,兄长对他最好,他不让他管,他就不管。
反正兄长一定不会害他。
他一边拿着燧石生火,一边嘟囔着。"兄长,回不回来了啊?"
这燧石上次一碰便生起了火,现在为什么不听使唤了。
他反复摩擦着两个石头,磨得手生疼,也没见到一个火星。
他果然是个小废物啊,兄长,你再不回来,我可能要把自己饿死了。
他咬牙,口中念叨着,"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再不行,我就去找木头钻木!"
终于大力出奇迹,石头终于打出了火星,他将火燃起,将燧石收好,这是他和兄长好不容易在河边摸到的。
他坐在瓮前不断地搅着舟,防止糊底。
脑海中将一本初中物理翻出,说实话当时要是知道自己穿越到古代,他一定学理,背好所有的穿越必备的知识,不说手搓核弹,起码炸炸弹还是可以的。
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提起火药,只能想到某大型摸把手游里的炸弹猫的台词,"一硫二硝三木炭。"。
甚至可能因为打不着火,而会活生生把自己饿死。
除了有力气,连一点金手指都不给吗?
他好歹也是千里迢迢来这里呢。
会不会给后来者造成不良的影响,会让这个地方令别人害怕呢。
他一边脑洞大开,一边长叹一声说着自己是个小废物,然后认命的翻起上次没看完的书。
嗯,上次学到了动滑轮组,这次是物理复燃。
复燃?那他可不可以做一种东西让燃料在里面半燃半灭。
众所周知,火的燃起,需要氧气,点火源,和可燃物。
那若是有一个密闭的空间隔绝了氧气,等到开盖时,氧气一进来,不就出火了。
他说干就干,开始准备设计了。
外壳,可以用晒干的竹节,足够坚固还隔热,最重要的是家里多(兄长喜欢写东西,所以他俩偷偷砍了好多竹子,还把人家肢解带走了)。
虽然他觉得竹子很容易坏,但是兄长说晒晒就好了。
所以外面晒着不少竹节,拿一段就好了。
内芯用木块应该可行,它是耐烧的可燃物。
他将烧着的木条,放了进入,盖上盖子,幻想着开盖有火燃起。
结果当然是他失败了,木条成了半截焦炭半截木头的状态,一点火星在那里半死不活的闪着,等到他开盖 ,最后的火星灭了。
彻底成了巧克力棒的木条安静无声,连同竹子被伤心的"发明家"扔在了火堆里。
空谈误国啊~琇莹趴在书案上叹气。
然后闻到了一股糊味。
他蹦了起来,粥糊底了。
就在琇莹手忙脚乱盛粥时,阿政就显得从容不迫多了。
他熟练的躲着那群他猜测应是吕不韦授命跟着他的同龄人,然后在质子府旁的暗巷里将头发和衣服扯乱,一脸嫌弃的将灰涂在自己脸上,直到把自己整得狼狈不堪了,才一路狂奔到燕质子府。
燕质子丹入赵,排场很大,光马车就来了三辆。
一时之间在赵国无人不知这位太子的威风。
而阿政现在便"惊恐"地拍着质子府的侧门,大喊着:"我乃秦王之重孙,秦安国君之孙,秦质赵的公子政,还望开门,救我一命,来日定当以厚礼相报。"
周围赵人原本见他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有些怜悯的目光在他说出他是秦人后瞬间变为愤怒和仇恨,有几个年纪小的甚至准备上前打他一顿,但都被周围年长的人拦下来了。
阿政顶着烈日和周围人仇恨的目光又一次开口,他其实确实太小,一两遍便己经让他快站不住了。
可他鼓着一口气不让自己倒下,他想着不可以倒下,倒下就要功亏一篑了。
直到穿着整齐的太子丹令人打开大门,上前执起阿政的手。
"兄来迟了,阿政莫要怪罪。你我都是质子,自当守望相助①,莫谈报答了。"
阿政没有错过他牵起他的小灰手时嫌弃的表情,心中冷哼,口不对心,虚伪。
但他脸上立马扬起稚气的笑容,学着琇莹的模样抬眼看太子丹,装作绵软怯懦的性子,甚至刻意放低声音,揉了揉眼睛,让自己流下了生理性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