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夙见褚欢神色恹恹,意外道:“听说你动了胎气,还以为你是装的,是不想被周皇召进宫受他调解与我相认,看你脸色不太好,看来是真的?”
褚欢没耐心和他多废话,直接问:“你到底有什么事?苏姮杀了么你就敢再来见我?”
关心的话被她这般回应,裴夙脸色黯淡下来,叹气道:“我也正是为了此事来的,昨晚她来过四方馆,我也想要杀了她的,可她机警,因我有所疏漏,让她钻了空子跑了。”
跑了?
若真想杀,哪有那么容易跑?
褚欢不信道:“我听说你武功很厉害,而且你身边都是高手,苏姮虽然也不差,但是你若真的想杀她,她应该逃不走的吧?”
裴夙无奈道:“昨晚你兄长也去了四方馆,他毕竟是我的儿子,我不好不顾他,加上四方馆终究是周国的地方,我不好闹大动静,本想诱杀她,她太警惕了。”
褚欢冷冷道:“我没有兄长。”
裴夙苦笑,郑重其事道:“孩子,你再不想认,我也是你的生身父亲,臻儿也是你的兄长,你又何必否认呢?”
褚欢眸色阴冷的望向他,笑意泛狠:“看来你是想被打出去?”
裴夙这下沉默了,面色讪讪。
褚欢道:“所以你今日是来告诉我,苏姮跑了,你也杀不了她了是么?”
裴夙正色道:“我已经让人暗中追寻她的去向,你放心,我会尽全力,你想让我做的,我能做的都会去做,只要能补偿你。”
褚欢嗤了一声冷笑道:“这话听着怪恶心人的,我想让你杀别人你就能做到,让你自杀你就做不到,说到底,还是自私自利,你若真的心怀负罪想要补偿,你就该自我了断,为你对我母亲的伤害谢罪,别的,说再多都没有意义。”
这话,又怼得裴夙哑口无言。
褚没了继续理会他的心思,道:“在苏姮死之前,你不要再来找我,我不想看到你这虚伪的面目,也别去找陛下出面,不仅徒劳无用,还让我恶心。”
不在意裴夙的反应,她起身冷声道:“送客。”
说完,便由着王舒扶她离开,很快消失在了屏风墙后面。
裴夙坐在那里,面色隐晦难辨,眯眼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片刻,才起身随着送客的人离开。
褚欢回到扶云阁后,昨晚四方馆的大概情况,也有人来报了她。
是了,她自然是安排了人伪装成四方馆的人去盯着的。
只是,到底裴夙带着的那些人太厉害,盯着的人不敢靠得太近,窥探得不多。
只知道裴夙和裴臻父子俩饮茶对弈到了亥时左右,裴臻就回去休息了,之后一个女人出现在裴夙那里。
怕被发现,盯着的人不敢靠近,只在外围瞧着,所以只知道屋里安静许久后,闹了些动静,像是打斗,之后苏姮逃离。
裴夙的人也让追了去,但是有苏姮的手下掩护,苏姮不知去向。
霓裳夫人说过,裴夙虽然武功很厉害,但是当年被裴倾城重离开之前重伤过,落下了旧疾,故此,这些年他时常去闭关休养。
他等闲不会轻易动武功,容易引发旧疾。
所以应该只是他的手下动了手。
这样说来,苏姮能逃走也不意外,因为苏姮武功不差的。
当年裴倾城是裴夙一手调教出来的,武功虽不及裴夙,却也有个八分,即便如此,裴倾城也没比苏姮厉害多少,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
在裴夙投鼠忌器的情况下,苏姮能逃走,似乎很正常合理。
可是,太合理的事情,反而透着端倪。
褚欢道:“继续盯着。”
暗卫应声退下了。
褚欢对东莪吩咐:“你带着人,继续暗中查找苏姮的下落。”
“是。”
然而,不用明王府的人查到苏姮下落,苏姮就自己出现了,但是不是出现在褚欢这里,而是……
她掳走了冼氏!
正在写字的手停下,墨水瞬间晕染开来。
褚欢缓缓抬头,或许是觉得自己听错了,不确定的问:“你说什么?”
东莪不敢看褚欢,低声道:“冼夫人被苏姮掳走了,眼下不知去向。”
“怎么会?我派了人再褚家保护我娘和弟弟,而且……”
而且,燕无筹也派人保护冼氏,他也时常和冼氏保持联系……
东莪道:“派去的人,昨晚都被处理了,冼夫人也连夜不知所踪,属下观察褚家的情况来看,只怕是褚家有人与苏姮里应外合,这才顺利掳走了冼夫人,还天亮之后才被发现,发现了苏姮留下的字条。”
字条递上来,褚欢看了,是苏姮留给她的。
想要冼氏活命,明日午时,去城外十里外的鄯慈庵,她在后山等着。
并且,只能带一个婢女。
估计还是知道她怀孕肚子大了,自己无法只身去见。
褚欢猛地起身,因为起的太急没顾得上,肚子还撞到了桌沿,她皱眉吸了口气,。
拂兮见状,忙上前扶着她:“王妃,您冷静。”
褚欢推开拂兮的搀扶,吸了口气,问:“玉成呢?”
“六公子没事,还在褚家,本来他急得不行,闹着想来找您救冼夫人,被褚家的人关起来了。”
褚欢吩咐拂兮:“准备一下,一会儿我要去褚家。”
现在,也顾不上出不出府的事情了。
拂兮忙去拿牌。
褚欢又吩咐东莪:“去,找霓裳夫人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