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欢侧眸看了一眼霓裳夫人,却并未依言。
她淡淡道:“他们醒了,就得承受毒发的痛苦了,也会很快死掉,就为了我能和他们说几句话,让他们痛苦而死么?”
霓裳夫人一时间沉默了。
褚欢看着两边的人,垂泪苦涩道:“他们都是因为我才遭此横祸,可我救不了他们,没脸见他们,也不必为了所谓的最后一面,让他们临死前毒发痛苦了,就这样由着他们死去吧……”
周围的几个人,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褚欢抬手抹泪,低声道:“你们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和他们待着。”
“嫂嫂……”
常安公主不放心,其他几个人也是很不放心。
褚欢闭了闭眼,颤着声音恳求道:“就当我求你们了,出去吧。”
她都这样了,再不放心,也不好违背她的意思。
所以,几个人心有不安,也还是一起出去了。
等她们都出去后,褚欢静坐了一会儿,才从袖口里拿出两个药瓶,先给他们分别吃了解毒的药,等解毒的药花开入体后,等了许久,才又给他们服用了假死药。
褚欢在屋子里一共待了两个时辰,常安公主几人在外面实在等得太久了,终于还是等不及闯了进来。
进来后,褚欢依旧坐在那里,和之前没什么异常,两边依旧停放着二人。
只是……
瞧着不对劲。
霓裳夫人意识到什么,疾步上前给最近的王舒把脉,面色骤变,再给冼玉成把脉,色变更甚。
她震惊的看着褚欢一眼,又看向常安公主,骇然道:“死了……”
常安公主几人纷纷色变。
按理说,就算救不了了,按照先前霓裳夫人所言的,也不会那么快就死啊,起码能撑到明日中午。
怎么会……
大家很快注意到了,褚欢手上拿着的一枚针……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褚欢亲手将他们送走了……
常安公主不可思议的出声:“嫂嫂,你怎么……”
褚欢无喜无悲的看向她,没解释什么,只道:“丧事,就劳烦你操办了,到时候,就葬在我娘旁边就好,王舒也一起,厚葬。”
说完,她站起身,将手中的银针随意丢了,恍惚着转身就往外走。
可是根本走不稳,险些摔了,还好拂兮和溪泠都跟着扶着,才堪堪将她扶着离去。
常安公主和东莪还有霓裳夫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霓裳夫人心疼感叹道:“苦了她了,救不了玉成公子,还为了减少玉成公子的痛苦,不得不亲手了结了他,小主子这心里,只怕是痛极了。”
常安公主也知道,她忍不住有些懊恼道:“皇兄这个时候怎么就不在呢,若是在,起码能陪陪她……”
女子怀着孩子承受这么多,丈夫的陪伴,是很重要的。
霓裳夫人也觉得,若是明王在,会好些。
可是,终归远水救不了近火。
次日,冼玉成的死讯传开,又是满城哗然。
褚老夫人是第一个上门的,并且是拖着病体来的,她很生气,想要找褚欢问责。
她是真的疼爱冼玉成的,先前不得不放弃,可也希望这个孙子能好好地,可如今,人就这么突然没了,她觉得就是褚欢没能保护好。
要是让冼玉成回到褚家,肯定不会遭此横祸。
然而,她见不到褚欢,被霓裳夫人和常安公主给挡了,之后,褚老夫人是昏迷着被抬走送回褚家的。
和冼氏的丧事一样,冼玉成的丧事办的还挺大,来吊唁的人也不少。
褚欢谁也不见。
但是下午,衍王来了,亲自给冼玉成上来了一炷香后,要见褚欢,褚欢见了。
因为褚欢在卧床,身为外男兼长辈,衍王是隔着屏风见的褚欢。
衍王道了一声节哀后,就说:“陛下今早寻了本王,说已经两日不曾接收到榕城的奏报了,问及加派人前往榕城的事情,本王打算亲自去一趟,只是陛下没允,反而想让我儿和孟泽一起去。”
褚欢恹恹的靠躺在榻上,低声道:“王叔年纪大了,其实也不该亲去这等危险之地,陛下这样,也算是为您好。”
衍王道:“陛下如此安排,也正中本王的意了,如今榕城那边如何尚且不知,你这里却是不能有失的,陛下如此厌恶你,必定难容你的存在,那小子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本王必须要留在这里,力保你和孩子安然。”
若是之前,他很乐意亲去,可如今,他不想去了。
不是怕死,而是难以确保景烜的安然,褚欢的孩子就尤为重要。
之前便罢了,可现在不同了,经过冼氏的死,褚欢一连弄死了秦首辅和褚眀修,又废了英王,皇帝必不会放过褚欢,他得确保褚欢母子安然。
褚欢扯了扯嘴角,淡淡笑道:“多谢王叔的好意,您放心吧,我在这王府里,不会有事的。”
衍王有些一言难尽,不知道从何说起好。
褚欢是不知道皇帝的狠辣手段,以及皇帝容不下一个人的时候,会如何不择手段狠辣无情。
这并不是她躲在王府,就能避免的。
衍王道:“最近老王妃身体康健,在衍王府待着着实是烦闷了些,不如让她来明王府小住一段时日,陪陪你吧,老王妃年岁大,见得多也明白得多,让她陪你说说话也好。”
褚欢听着稍愣。
要让老王妃来王府?
那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