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的马车上,景烜端坐着身体,闭目养神,沧桑的面上,尽是疲倦之色。
常安公主心里打鼓,犹豫再三后还是小心翼翼的问:“皇兄,你到底和他做了什么交易,才把我换出来?”
景烜缓缓睁眼,淡淡道:“以命换命。”
常安公主怔了怔后,脸色霎时惨白。
“什么……意思?”
景烜看向常安公主,道:“他以你的命座要挟,给我赐了一杯毒酒,让我回府等死,以殉情之名。”
常安公主们猛地惊过神来,扑上前去抓着景烜的手臂,泪水涌出,慌忙摇头说:“皇兄,不行,你不能死,你怎么那么傻?我不要你为我死!”
景烜拍了拍常安公主的手背,依然是没什么波动的声音,却隐约感受到一丝温和:“放心,我死不了。”
常安公主怔住。
景烜眸中充斥着痛色,低声道:“你嫂嫂当初给我解醉骨生时所用的解药,可让我百毒不侵,他那个毒药,于我毫无损伤。”
常安公主这才想起来,当初褚欢给景烜解毒的时候,确实说过这事儿。
所以,皇兄无事……
她松了口气,可随着又担心起来:“可你若无事,他很快就会知道的。”
景烜道:“他不会知道的,回府以后我依然会死,我不死,怎么让他放松警惕?我得谢谢他这一杯毒酒,不然被他盯着,我如何谋事?”
常安公主咬了咬唇,低声问:“皇兄是打算给嫂嫂和小侄儿报仇了么?”
景烜垂下眸去,声音压的很低,有些干涩:“不只是她和孩子,还有母后,有些事忍耐了这么多年,该做个了结了,这也是我如今活着最大的意义。”
其实他很后悔,他不该拖那么久的,该早点行事,不该等身体好了再说。
若他早点行事,反了他那个所谓的父皇,掌控了大局,她就不会被如此残害。
常安公主点点头,可想到什么,又有些担心的看着景烜,迟疑着问:“那……报仇之后呢?”
景烜见常安公主眼底掩不住的忧虑,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他轻声道:“不要多想,我不会殉情的。”
他目光看向一边,逐渐放空,像是在透过虚处看着什么,那样的恍惚。
他道:“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会不顾一切的去殉情的,她应该也不会喜欢一个为情自戕的男人,定会觉得我没有责任,是个懦弱无用的人,觉得我差劲极了……”
他才不要让她觉得他很差劲,觉得他只会逃避,连活着面对伤痛的勇气都没有。
她说生命是最值得尊重的存在,所以,他得好好活着。
她留下的医药典,承载了她那样厚重的希望,他总得帮她发扬光大造福天下。
听见景烜说不会殉情,其实常安公主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皇兄会好好活着,是一件好事。
可是从今以后,皇兄会快乐么?
最爱的人和孩子都没有了,还是这样的方式,这样的伤痛,该如何走出来?
连她想到嫂嫂和侄儿的死,想到那一具面目全非的碎尸,只怕这份悲痛都此生难忘,何况是皇兄呢?
常安公主愧疚道:“皇兄,对不起,如果我在嫂嫂身边,或许她就不会死了,我明明答应了会看顾好她,可是我没有做到,对不起。”
景烜道:“若是你在也护不住她,最多是多死一个你,没有必要,你也不必自责,我不怪你。”
常安公主宁愿景烜怪她。
她都怪自己。
她还想再说什么,景烜却已经不想说话了,继续闭目养神。
常安公主只好沉默,把想说的话收回去。
。
褚欢听说景烜进宫一趟,把常安公主带出宫了,却没有觉得安心,反而担心起来。
这个时候,皇帝扣下常安公主就是冲着景烜娶的,不可能轻易让景烜带走常安公主,只怕是其中有隐情。
正好没多久燕无筹告诉她,霓裳夫人回到京城了,褚欢让他以去见霓裳夫人为由去打探一下此事。
反正明面上,燕无筹是霓裳夫人的人,霓裳夫人回来他该去见,而在霓裳夫人那里,他已经奉褚欢为主,如今褚欢出事,他总得有所表态。
燕无筹去了。
晚上燕无筹才回来,带回了褚欢想知道的答案。
褚欢听了,不由苦笑:“死遁……我和他真不愧是夫妻两个。”
挺自然的,就说出了夫妻二字。
即便是离开了,在她心里下意识的想法中,是依然承认和景烜是夫妻的。
燕无筹心里叹息,问:“可要帮他什么?”
褚欢道:“不必了,他心里自有打算,而且我们将要离开,还能帮他什么?最多等他要行事之时,你再以长陵君的身份和两国盟约之名,给他一些外援,也就够了。”
既是盟国,而这个盟约是景烜帮忙才成的,自然得让景烜来延续双方利益,关乎大周未来的掌权人争端,燕无筹掺和一些便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也好,到时再说。”
。
除夕当日,一个消息传出,满城哗然。
明王饮毒自戕,为王妃殉情了。
大家不可谓是不惊骇,没想到明王如此用情至深,身为嫡皇子,一国亲王,竟然为一个女人殉情。
有人赞他痴情,有人不屑他竟为了一个女人如此葬送自己,更多的是唏嘘。
好好的除夕,本是团圆热闹的节庆,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