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二房主屋,为了怕被外院的人察觉,云绾棠直接将诏儿带回自己的房间当中。
合上门,云绾棠抬手把诏儿身上的斗篷解开,一眼就又看见那浑身鲜血包裹的模样。
云绾棠近距离打量她这密密麻麻的伤口,下意识‘嘶’地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朝青箬道,“青箬,先去打点水,给诏儿清洗一下身子。”
“我柜子里有新的没穿过的衣裳,拿来给她替换。”
“是。”青箬得令,到外头打来水,然后又去云绾棠的柜子里取来新衣裳,上前牵起诏儿的手柔声道,“诏儿,跟我来。”
诏儿自始至终,都是目光呆滞地望着云绾棠和青箬,麻木的遵循她们的指令,就好像一个没有自己独立思考力的木头人。
直到青箬用剪子一点点剪开她身上被血粘起来的衣裳,碎片落地,逐渐开始衣不遮体,诏儿脸上才开始染上一抹羞涩的红晕。
非常不自然地后退一步,双手怀抱在胸前,有些不自然地偏移开视线,不愿意看青箬。
青箬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后,‘噗嗤’地笑出声,“果然还是孩子,放心,姐姐也是姑娘,姑娘看看姑娘,没什么的。”
诏儿还是坚持摇头。
“这好吧。”青箬无奈,伸手把剪子给递过去道,“你若是不要我帮忙的话,自己可以吗?”
诏儿眼睛一眨,接过剪子,转了个身背对青箬开始剪起来。
青箬看诏儿这熟稔的样子才终于松气,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怜惜。
这小姑娘不大的年纪,先前不知道经历过一些什么。
想到这里,青箬摇头叹气,缓步离开。
诏儿给自己清洗完伤口旁的血污以后,换上青箬放在旁边的新衣裳,这才饶出屏风。
下一秒,诏儿就瞧见云绾棠坐在桌前的凳子处,正研究桌面上摆放的瓶瓶罐罐的丹药。
云绾棠像是察觉到诏儿出来,抬眸间,发现诏儿脸上的血污褪却,那张脸竟然分外白净,哪怕说不上绝色,却也清秀的很。
“嗯,不错。”云绾棠浅笑地道,“不愧是一国公主,就是漂亮。”
诏儿面色又是一红,微微低头,两根指尖在身前纠结。
云绾棠忍俊不禁,朝她招招手,“过来,我给你上点药。”
诏儿乖觉地上前站在云绾棠跟前。
云绾棠拽着她落座,扯过她的小手,拿起一盒药膏,给她手上的伤口涂抹着。
这药膏很温和,涂上来,还有种清凉的感觉,一下子将诏儿原本都已习惯了的灼痛感给冲散。
她望着云绾棠的侧颜,只觉得冻成坚冰的胸口,那冰层‘咔嚓’一声,出现一道缝隙,然后开始崩裂瓦解。
诏儿身上的伤或轻或重,密密麻麻的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纵然只是上药,也花费足足两个时辰的时间。
“谢谢。”
就在云绾棠收拾桌上的药瓶的时候,诏儿冷不丁呢喃了一句。
云绾棠动作一顿,似笑非笑地朝着诏儿道,“我没听见,再讲一声。”
诏儿显然是没想到云绾棠会突然生起玩心逗她,本来就羞红发热的面庞愈发跟滴血一般,冷不丁直接冲出房门外。
很快就消失了个没影。
恰逢青箬从外头拿着一只锦盒进来,看到这幅场景,一边往里走一边着急地道,“夫人,这傻孩子,不会出点什么事吧?”
“不会,她武功高强着呢。”云绾棠失笑道。
她犹然记得,前世诏儿可是险些从御林军的围攻中杀出来。
寻常人一对一,很难是诏儿的对手。
更别提在侯府这群草包里面,以诏儿的本事,绝对能横着走!
“小丫头脸皮薄,估计藏起来了。”云绾棠唇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等她冷静一会儿,自己就会出来的。”
“青箬,过会儿收拾一下东边的房间,腾出来给诏儿住。”
大齐国善隐匿身法,诏儿想躲,她们没人能找得到。
不过诏儿重情重义,是断然不会突然消失的。
她想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来。
“奴婢正有此意呢,那房间离奴婢近。”青箬轻轻颔首道,“小孩子初来乍到的,万一有点事,奴婢也能照顾地到诏儿。”
云绾棠眉宇不由得柔和下来,“青箬,辛苦了。”
“既来夫人身边,就是一家人,哪有什么客气不客气的?”青箬笑笑,恍然间察觉过来什么,上前将自己手里面的锦盒放到桌上,“对了夫人,这是秦老夫人院子里面的下人送来的银票。”
说到这里,青箬神情又不由得凝重起来,“来人带话,请夫人赶紧将银票带给陆相,别白白耽误一条性命。”
秦老夫人的动作倒是快,天都没黑呢,银两已经送到二房主院来了。云绾棠眼底染上一抹嘲讽,指尖在锦盒的扣锁上一勾。
只听‘咔嚓’一声,扣锁很快就被打开。
云绾棠掀起锦盒盒盖,打量里面厚厚一叠银票,朝青箬道,“取算盘来。”
青箬点点头,从房间的架子上取下一把算盘放到云绾棠手边。
云绾棠摸着这普通至极的木制算盘,神情有似有若无的寒霜弥漫。
云家历代经商,云家嫡出,自出生起就开始接触算盘,周岁之时,就会拥有爹娘准备的算盘当作周岁礼。
每把算盘都独一无二,篆刻了主人的姓名。
云绾棠是云家唯一的女儿,尝尽万般宠爱。
自她出生起,爹娘就开始为云绾棠寻找制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