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陆翊直接拽住云绾棠的胳膊,一副要把她拽走的样子。
此时陆翊眼底还隐隐浮现出一抹压抑的怒意,这女人既然知道这里危险,怀着身孕还敢跑过来,就不怕出点什么意外?
胆儿真够肥的!
“陆翊!”他大概是担心伤到她,扯她手的力气并不大,云绾棠轻而易举地就挣脱了陆翊。
“你现在身重剧毒,此时孤身一人闯进后院,有把握能够拿到解药么?”云绾棠瞪眼地道。
陆翊陷入沉默,倏尔,幽幽地道,“就算我真的死在里面,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早就跟你说过,不用你操心。”
“你”云绾棠望向陆翊,眼眶不自觉地发红,“我就在这,你分明可以有帮手,为什么一定要死?”
陆翊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嗤笑道,“云绾棠,我的敌人不少,你一旦跟我有牵连,就少不得被盯上。”
“这点,你应该都清楚吧?”陆翊幽幽道,“你既这样恨我、怨我、讨厌我,何必为我有所牺牲呢?”
“我何时恨你怨你讨厌你了?”云绾棠反驳地道。
陆翊唇边微冷的弧度骤然僵住,他盯着云绾棠,发现她眸中只有倔强和认真,一时间俊逸的容颜笃然凝滞住。
许久,他才低声地道,“我强迫你侍寝,还曾经对你言语挑衅,你难不成忘记了?”
“是,你是挺可恶的。”云绾棠撇撇嘴地道。
陆翊:“”
他望了云绾棠一眼,然后自嘲一笑,随即偏转身型背对云绾棠道,“所以,我这样阴险狠辣,人人唾骂的人,你厌恶我才是对的。”
“我死不死的,从来也没有谁在意,能活是有幸,不能活也是我的命,你走吧。”
云绾棠抬起眼帘,不知怎的,她竟然能从陆翊的背影里面看出一丝委屈和落寞。
“我还没说完呢。”云绾棠眼睛一眨地道,“除却挑衅我的可恶,其他的,我可挑不出毛病来。”
“于外人怎样,我不知,但你在我心中,是顶好的人。”
“侍寝,是我主动的,我将算盘动到了你的头上。”
“你啊,你多聪明,还能不知我的目的?不管是为什么,你帮了我,也愿意留下我腹中的孩子,我打心眼里感激你。”云绾棠柔声道,“我在意你的死活,我这个人从来不信命,你不准给我死。”
她说,她不讨厌他,也在意他的死活?陆翊听见这话,直接愣在原地,一时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云绾棠发现陆翊这平日里素来清冷的人,竟和木偶一样僵在那,一直都未曾给她回应,忍不住开始心急。
他的毒都开始发作了,怎么还有闲工夫在那发呆?云绾棠连忙上前咬牙喊道,“陆翊!”
陆翊回过神来,转身看向云绾棠,又好一会儿才沉声问道,“我确实早就知道你主动靠近我,给我侍寝是带着目的。”
“云绾棠,我再问你一遍,那日新婚夜,你的目的,究竟为了云家,还是为了秦子逸。”
“自然是云家。”云绾棠嘴角猛的抽搐,她不明白这个时候,陆翊怎么还纠结这件事,难道不是命更重要?
但她清楚陆翊执拗的性子,怕是不得到答案不会罢休,于是深吸一口气回答道,“我后来不得不用彩蚕换秦子逸出狱,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陆翊微微皱眉。
“是,你让侯府中人故意知晓我和你攀上关系,原是好意,一来好借此定期把我召进陆府,帮我安胎。”
“二来,是为了让侯府中人知晓,我是你的人,能够有所忌惮。”云绾棠无语地道,“但我早就说过,你这样做,会让我在侯府处于很麻烦的境地。”
她好不容易在秦老夫人面前建立的,她在陆翊面前不受宠的印象就被彻底打碎。
当时秦子逸还在牢里,云绾棠又重新傍上陆翊,秦老夫人重新看到云绾棠的价值,自然是顺理成章就把念头动到她身上。
“自那以后,我就开始被秦老夫人借此软磨硬泡。”云绾棠耸耸肩地道,“最后没办法,拿了秦老夫人几万两黄金换秦子逸的命。”
“忠勇侯犯如此大的错,侯府爵位依旧保留下来,皇上还打算留着侯府,谁也不敢真的要秦子逸的命。”
“反正秦子逸迟早都会出来的不是吗?这几万两黄金,不拿白不拿。”
陆翊全然没想到,云绾棠最后在彩蚕已经到手的情况下,还用彩蚕来换秦子逸出狱,竟是出于这个原因。
他盯着云绾棠,那一双桃花眼闪烁着一抹惊艳。
从前只知云绾棠聪明,跟着云家,也懂些经商之道,不曾想她对待西岳朝局,也看得如此通透。
而他,正是低估了云绾棠的这份通透,才没想过云绾棠救秦子逸可能还有其他目的。
“况且”说到这里,云绾棠抬眸掠过陆翊,唇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又牙痒痒的笑。
“陆大人只管给我留难题,是全然没想过,依照我在侯府的处境,我能够抵抗的了秦老夫人,甚至于整个侯府的压力么?”
陆翊顿时咳嗽两声,很快就偏移开视线,不由得有些心虚和懊恼。
他只不过想试试这女人,也做好等她遇见麻烦来求他的准备。
哪里知道云绾棠这么倔,宁可强顶侯府的压力,用计和秦老夫人周旋,都不肯来找他。
“对不起。”陆翊道。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空旷之处还是极为清晰地传进云绾棠的耳中,她震惊地看着陆翊,小嘴微张。
云绾棠还真是从来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