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眉面具人没有答话,只是露在面具外那双眼睛微微挪移,淡淡地扫过面前这堆面具人。
这一举动,让以蒋忧为首的所有面具人全部都忍不住秉住呼吸,仿佛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不知过了多久,无眉面具人才终于收回视线,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份嘲讽般的嗤笑。
“告诉我,都查到了些什么?”无眉面具人声音透着低沉,甚至于掺杂着一丝嗜血的疯狂。
此言一出,蒋忧和一众面具人齐齐‘噗通’跪到在他跟前。
“主子恕罪!”蒋忧额间不由得溢出细密的冷汗,急忙地道,“实在是此事棘手,据我们的探子回报,东梁的信件恐怕还未入西岳境内,就已然不知所踪。”
“西岳帝京,烟柳巷若想查清真相,尚且没有问题。”蒋忧说着,甚至有些不敢去看陆翊,缩着肩膀道,“但烟柳巷的手若想伸到西岳之外,还是需要时间。”
“时间?三日前下达的命令,这三日的功夫,还不够你们查么?”陆翊冷冷地道,“蒋忧,你可是本座亲自带出来的,本座教你的本事,都喂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蒋忧默默吞口水,心里却是无比慌张,他能够听得出来,主子是真的动怒了。
“其实”蒋忧硬着头皮地道,“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属下打探到一些消息,最近靖王殿下的人时常出城,消失在京郊之外。”
“不过很快,那人又会回来,似乎就是传递信件。”
当然,天下的信件千千万,那人取来给靖王的,也不一定就是东梁信件。
靖王?陆翊眼睛微微眯起,倏尔,淡淡地道,“烟柳巷一二级所属,全部都给我出城,在京郊附近给我搜,把靖王的眼线和暗桩挖出来。”
“是!”蒋忧领命,下一秒,便带着烟柳巷的两种面具人,踏着轻功四处散开。
陆翊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默默退去。
原本幽僻的小巷子,随着大批人的离开,也重新归于寂静。
京郊的一处庄子中,一辆从城中而来的马车缓缓停落在篱院前。
篱院的大门敞开,院落中有许多排架,上面排放着不少圆竹盘,铺着桑叶和蚕。
一名孤寡老人正在查探蚕的情况,似乎并未注意到外头来了人。
青箬先一步下马车,将云绾棠从车辕上搀扶下地。
云绾棠目光扫过篱院,然后给旁边的青箬使了个眼色。
青箬明了,立刻上前进到院内,朝孤寡老人喊道,“老人家,我家主子棠绾,您可有印象?”
云绾棠四处拜师养蚕之法,这事儿毕竟极其隐秘。
云绾棠重活一世,自然也明白谨慎的道理,所以近来到外头习养蚕之法时,都是以棠绾为名。
孤寡老人动作一顿,随即看向青箬,又看看站在外头等待的云绾棠,随即恍然地道,“想必是前时约过,来庄子里学习养蚕的棠姑娘吧?”
青箬这一听,就知道她们没有找错,顿时笑道,“没错,姑娘已经在篱院外等待,不知刘师父这会儿是否方便?”
“方便,有什么可不方便的?”刘师父慈爱地道,“让棠姑娘快进来吧。”
青箬点点头,给云绾棠传递刘师父的话。
云绾棠闻言,便没有顾忌地进到了篱院当中。
她对刘师父轻轻一躬身,“刘师父,这几日就要多叨扰您了。”
“棠姑娘哪里的话。”刘师父抬手扶起云绾棠,叹气地道,“是老朽该谢谢你啊!”
“不瞒棠姑娘说,今年天儿冷,桑叶产量,还有这蚕的存活率都很差,老朽正愁今年怎么过呢。”刘师父无奈地道。
“这棠绾姑娘来学养蚕,给了老朽一大笔银钱,简直是帮了老朽大忙。”
“应该的。”云绾棠笑笑,“刘师父,我们何时开始?”
“现在!”刘师父摸摸胡子,“现在就能开始,棠姑娘和青姑娘随老朽来吧。”
“老朽养这么多年的蚕,有经验所得,都写在纸上,久而久之,便成了好几本书册。”刘师父道,“棠姑娘今日第一次来,便先将老朽的经验所得融会贯通。”
“之后,咱们再学以致用,开始研究这些蚕。”刘师父道,“棠姑娘觉得可以吗?”
云绾棠眉头轻轻一皱,不过紧紧只是一瞬间,便重新舒展开,“看来师父都已经替我安排好了,就这么办吧。”
“棠姑娘请跟老朽来。”刘师父说完,眼底满含柔和之意,先是看了云绾棠一眼,然后上前两步往篱院旁的一座小屋走去。
在刘师父越过云绾棠的那一刹那,他面上有一丝寒意不易察觉的森然一闪而逝。
而这一丝跟传闻中刘师父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微神情,又恰好被云绾棠给捕捉到。
云绾棠微微眯眼,袖口中的指尖轻轻蜷缩起来,站在原地未有动作。
“夫人,您怎么了?”青箬发现云绾棠一动不动,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云绾棠没答话,只是压低声音幽幽地道,“青箬,我问你,刘尚约的刘师父,确实是眼前这人吗?”
刘师父的名声,她早就听刘尚讲过,照理说,应当是清廉正气的老者。
怎会是如今这种给人阴森森的感觉?
“这个奴婢也不知。”青箬摇摇头道,“奴婢担心在侯府与刘管家走的太近,会惹人怀疑。”
“除了定时与刘管家暗中交流以外,其余时间,奴婢和刘管家几乎是不曾见面。”青箬道,“这些日子,帮忙打探和约西岳的养蚕高手这事儿,皆是刘管家在办。”
“所以其实奴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