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间,猛地传来一阵振翅之声。
只瞧,雄壮苍鹰如同离弦之箭,直扑而下,尖锐鹰爪瞬间撕破那嘲讽者面部。
鲜血飞溅,惨叫连连,就连门牙,都被鹰喙击落两颗。
禁军队长反应神速,立即拔剑相向,试图阻止这突如其来袭击。
可那苍鹰却似拥有神力,一双大翅膀猛然一扇,竟将禁军队长狠狠扇倒在地。
洛云眼神蹭亮,认出这是救了自己两次的古家小可爱。
"好!"
苏木毫无顾忌,大声为苍鹰喝彩。
其余禁军都瞪了他一眼,纷纷准备拔剑相向。
紧急关头,却见苏木突然高声喊道,"看,那是谁?"他目露惊讶,抬手指向街口。
洛家众人也不由自主顺着望去,竟是……浩浩荡荡的云纹面具,正整齐有序狂奔而来。
他们来势汹汹,狂风骤雨般的脚步声,令人无法忽视。
洛云等人看到这一幕,顿时泪目,红了眼眶。
郭叔朝跪在地上的洛云深深一揖,声音坚定而恭敬:“家主,属下来迟!”
“你们这是想造反吗?”禁军队长怒目而视,执剑相向。
谁承想!
还没等洛宇正兄妹出声反驳,郭叔已率先一把摘下脸上面具,那张因烧伤而扭曲的面容暴露在众人眼前,令人不寒而栗。
身后五百多名云纹面具也纷纷效仿,一时间,长街上只剩震撼与寂静。
郭叔厉声喝道:“全体都有,跪!”
五百多名黑衣人训练有素,排成三列,整齐划一跪于长街之上,但他们的方向,皆对准洛云。
洛云终究无法再抑制住内心情感,即便她如何努力仰头,试图将泪水憋回,但它们仍如断线珍珠滑落。
然而,这还不是尽头。
等五百多人纷纷下跪刹那,最后十几辆马车和几十辆板车上的老弱妇孺,才显露出身影。
只瞧,第一辆马车里童棋领着小薏米、洛灵儿、柳如走下,带着身后纷纷跳下马车的小萝卜头们凝重走来。
紧接着,倪掌柜也带领着布庄作坊的妇孺们从板车跃下,跟随其后,他们脸上写满担忧,但更多是对家主的坚定。
最后,由老刘头带领一群面带沧桑之色的双亲队伍,缓缓走来。
童棋眼神如深潭般平静,他扫过禁军,朗声道:“鄙人童棋,携清远书院八十九名学子,以及洛氏庄子数百名庄户,前来领罚。”
童棋?
禁军队长惊讶瞪大双眼,“您便是清波先生的首席弟子?”
“正是!”
童棋的回答简洁而有力,可目光并未停留在队长身上,转向身后,“跪!”身后小萝卜头们脆生生应是,纷纷跪于先生之后。
洛灵儿则牵着小薏米,走到洛云身侧跪下,腰板如同娘亲坚韧挺拔。
众老弱妇孺们,纷纷跪地。
看着眼前绵延不绝,上千人齐刷刷跪地壮景,禁军队长顿时乱了阵脚,一脸惊愕:“童先生,您这是作甚?”
“吾乃清远书院院长,隶属洛氏庄子,洛姑娘便是吾等家主。家主受罚,吾等自然同罪!”童棋说得铿锵有力。
禁军队长眼角抽搐,震惊看向洛云,喉头滚动,艰难吞咽着。
他做梦也没想到,原本想着来出口恶气,竟会演变成这般棘手局面。
明明是叩谢皇恩,却被童棋巧妙转化成受罚。
要知道,清波先生在学子们心中地位极高,一言一行都能引起轩然大波,就连这位大弟子也备受尊崇。
只是,他不明白,消失了数年的人,怎么突然认一个浪荡女为主?
禁军队长此刻心中五味杂陈,暗自叫苦不迭。
见事态愈演愈烈,已非他能掌控,低声对身旁人吩咐了两句,那人立即领命,匆匆离去。
人群中议论声戛然而止,就连那些原本奉命前来煽动情绪的人,也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再出声。
他们怕,怕那五百多名面目可憎的烧伤者,会群起而攻之。
洛府门外长街上,因跪着老老小小近千人,再加之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可谓人满为患,堵了个水泄不通。
禁军右手始终按在剑柄上,生怕有个风吹草,引发暴乱。
这一刻!
他们目露警惕,心中怕是比跪在地上的人,更希望时间能过得再快些,可一想到还要跪上三日,就头疼无比。
七月盛夏,烈日炎炎,正值毒辣。
大人们虽也汗流浃背,但尚且能够硬撑。
然而,那一群小萝卜头和年迈双亲,却渐渐力不从心,脸色苍白如雪,眼中满是疲惫和无力。
洛云目睹这一切,双拳无力握起。
她终于低下高高头颅,向禁军队长祈求,“大人,请您体恤一下老人孩子,允许他们稍作休息。”
可还不等对方回答,一声声虚弱倔强响起,“不,小的们愿与家主同进退。”
“对,学生不退,学生不退……”
童棋声音哽咽,大喝一声:“好!今日,先生便教你们何为尽忠!忠者,智……”他慷概激昂的教诲声,在耳边萦绕。
洛家众人,饶是洛宇正也被感动得热泪直流。
然而,洛怀中内心悲凉却如潮水涌动。
因为,他目光所及,跪地人群中并无洛氏家族任何一人。
郭叔不忍,见洛云自责痛哭,几乎快要昏厥,连忙朗声道:“第一列,上前!扶住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