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澄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却是不容任何人质疑的掷地有声。
何心蕊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脸色刷的涨红一片。
周亚亚在姜澄指向她的时候就抬眼朝他看了过来,阴郁的眸子只一眼就很快垂下,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何心蕊先是震惊于姜澄口中的朋友,反应过来,声音微颤,
“我、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是你的朋友,可是我、我刚刚那么说,真的没有恶意。”
“有没有恶意不是你说了算。”
姜澄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何心蕊,觉得眼前的女生那股茶味更浓了,他现在真不待见这种的。
表情愈发冷酷,
“在场的不是聋子瞎子,你那点小心思真以为没人看得出来吗?道歉!”
何心蕊被他最后那刻意加重的道歉两个字吓得一哆嗦,当下不敢再说别的,忙不迭转身,红着眼跟周亚亚道歉,
“对不起,我刚刚的话大概伤到你了,但我真的是无心的。”
周亚亚看着面前可怜兮兮的女生,心下冷笑着,面上却没表现太多,只低头,摇了摇头,似是畏缩般声音嘶哑地开口,“没关系。”
只听她的声音,姜澄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天晚上她跟自己说话时的声音。
那时他还想着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这么难听,但看了资料,他对她只剩下同情。
十三岁那年遭遇大火,嗓子被烟呛坏了,脸也毁了。
家人没了,只剩她自己,磕磕绊绊读到了高中辍学。
姜澄过去都不敢想象有人能过得这么惨。
偏偏她在过得这么惨的情况下,还能保持一颗善心,发现他被人袭击后,一直守着他,直到把他送进医院,又默默离开。
姜澄想,自己以前果然还是太肤浅了。
外表不是能评定一个人的标准。
越好看的女人,心思越毒。
何心蕊眼见着姜澄走到周亚亚身边,还想再说点什么,那边的商场老板已经抬手示意,
“你是哪个品牌的策划?我觉得你们公司需要换个人过来对接。”
何心蕊一听这话,哪里还顾得上姜澄这边。
忙不迭过去跟商场老板解释。
今天可是她转正以来第一次独立出来对接策划办展,要是被直接换掉,她回去公司会被人笑话死的。
她想着回头再想办法跟澄少解释清楚,匆匆就追着商场经理和老板那边过去。
人走开后,姜澄和周亚亚这边说起话也自在许多。
姜澄问她,“你还认得我么?前两天你救了我。”
周亚亚点头,“你好了?”
“多亏了你。”
姜澄道,“我今天是特意来谢你的,放心,以后你在这边工作,不会再有人像今天这样为难你,你要是想要调换岗位或者是其他需要,也可以告诉我。”
姜澄这话说得底气十足,虽然这家商场和他家没有任何关系,但姜澄就是有这样的底气和她承诺。
周亚亚听到他这话,面上却也没有露出什么狂喜的样子,依旧平平静静的。
“不用。”
她说,“我都习惯了。”
明明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莫名像是击中了姜澄的内心。
那种感觉不是心动,但他确实生出想要多帮帮这个女孩的心思。
就当做,是报答她帮自己叫了救护车吧。
……
另一边,姜栩栩回到学院后的第三天,院里也迎来了一件大事——
海市道教学院的院长,新生们开学至今都没见过的院长,他终于现身了。
身穿紫色道袍的长须老者,缓步站于赑屃石像前时,周身散发的气息仿若是岁月沉淀下的溪流,潺潺流淌,沉稳而绵延。
他站在那里说话时,底下便是一片肃然静默。
当然,这里头不包括屠星竹。
屠星竹这会儿站在姜栩栩身后,嘴巴掀动的幅度小到几乎看不见,但依旧能叫姜栩栩听见他的小声询问,
“一百块,院长八卦听不听。”
姜栩栩面朝前方,面不改色,一只手却缓缓朝身后张开五指。
五十块钱,不能再多了。
屠星竹碎碎念,“五十块太少了,你加点。”
姜栩栩张开的五指变成三指。
三十块。
再废话我还砍价。
屠星竹小声骂她有钱还抠搜,但还是悄悄讲起院长八卦。
“别看院长他长得老,其实他是真的老,听说他老人家今年一百五十岁了。”
“他跟京市学院的院长是师兄弟,他师兄在京市接任了道教学院院长,他喜欢的姑娘就留在京市跟师兄好了,院长气不过,自己申请来海市当院长。”
“院长这些天不见人,是去京市跟他师哥打架去了,因为打输了,养了一个月的伤,好全了才回来。”
……
屠星竹每说一句,旁边的同学就下意识把耳朵往他们这边凑一点,说到最后,以屠星竹为中心点的周围同学像一朵闭合的花。
这边几人正听得起劲,忽然,他们感觉台上的院长声音停住了,然后下一秒,本应该站在最前方的院长,仿佛瞬移一般,瞬间就出现在了屠星竹的身边。
不紧不慢地接话,
“我确实打架了,但我们玄门中人,不说打架,只说切磋。”
他说着,笑眯眯看向屠星竹,
“屠星竹同学,用词还是要谨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