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休息室里就只剩下了她和崔家福。
男人此时显然是有些慌了神,在门口附近来回的踱着步,最后求助似的看向了罗婧瑶:“罗小姐,你说说这警察找我婆娘到底为了啥呀?”
“还说有证据表明她和小达的死有关,这……这……这怎么可能呢?”
看着情绪逐渐走向崩溃的崔家福,罗婧瑶颇觉得不忍的张了张嘴:“嫂子只是配合调查,应该是警方那边又有了什么新进展,您也不要太紧张,没准一会儿嫂子就出来了。”
“啥新进展?上午的时候不还说周红承认是她杀了小达吗?凶手都抓到了,还要啥进展?”
“或许只是有些证据需要完善,警方和受害者家属谈话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上午林警官不也和您谈了谈吗?”罗婧瑶一边劝着,一边抽出了一把椅子放到了对方身边。
“您先坐,有些事情着急也没用。”
崔家福复又瞄了一眼审讯室的方向,然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坐在了那把椅子上。
他弯下了腰用手抱住了头,一副苦恼不已的模样,嘴里还在喃喃:“明明眼瞅着就要过上好日子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罗婧瑶沉默的挨着他坐了下去,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便只能保持沉默。
过了几分钟,大概是崔家福在这一片寂静中实在是感觉心慌,就率先打破了僵局:“罗小姐,怎么还没人来找你签字?他们该不会把你忘了吧?”
不尴不尬的笑了笑,她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我倒是不急,反正明天也是休息。”
“对了,其实早些时候在您家中我就发现了,婷婷这姑娘好像很孝顺,特别的护着你们俩。”
一提起自己的女儿,崔家福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也稍微提起了一点精神:“在她很小的时候,我和她妈为了赚钱,就去城里打工了。她从小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的确要比同龄人懂事很多。”
“后来我爸妈都相继走了,我和婆娘就回了村,那时候小达才几岁,婷婷已经十多岁了。”
“回村后,我和婆娘又忙于种植暖棚,没时间管孩子的学习,就把婷婷送去了寄宿学校。等条件终于好点了,婷婷又去外地念大学了。”
“到底是闺女比较贴心,她从来没有因为那些事怨过我和她妈,我真是挺知足了。”
男人断断续续念叨了不少,在一边听着的罗婧瑶却觉得牙酸。
又是一个重男轻女不自知的家庭,怪不得崔婷婷每每提起崔达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做父母的把所有的心都偏在了弟弟的身上,姐姐能和弟弟亲近的起来才奇怪。
但这些吐槽的话她当然不会说出口,即便心中已经开始mmp,面上仍要维持着礼貌的微笑,还得顺嘴敷衍两句:“你和嫂子是有后福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只能抬起头往前看了。”
崔家福轻轻的点了点头:“道理我都明白,出了这档子事,你要说我
不怨周红那肯定不可能,但归根结底小达也有错。”
“我和婆娘年轻时候对这两个孩子都很亏欠,可等到发现小达性格有问题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本来想着,等到年底家里那几十个暖棚动迁了,我们一家四口就能离开村里安生的过日子,谁想到……”
几十个!
罗婧瑶嗖地睁大了眼,对这个数量感到震惊。
崔达在外能有闲钱去放高利贷,崔家眼下居住的二层小楼……她一直都知道崔家是伯安村里少有的富户,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富。
这么多的暖棚竟然还都要动迁了,那到底是多大的一笔巨款,她想都不敢想。
“婷婷应该嫁的是本市吧?其实以后你和嫂子可以经常给她打打电话,让她多回来陪陪你们。就算是父母儿女,也是要多多交流才会感情深厚的。”罗婧瑶真心实意的规劝着。
她能看出这对父母和女儿之间的沟壑已深,但事已至此,生活终归是要继续的。
“我晓得。”崔家福说着用手搓了一把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其实今年开始,婷婷要比前些年懂事多了,应该是结婚了就发现了我和她妈的不容易了吧!”
“她其实常常回来陪我们,重阳节那两天她还特意回村来的,接着小达就出事了,她在得到消息后就又赶回了家里帮我们忙东忙西。”
嗯?
如果没记错的话,不管是崔家福妻子还是崔婷婷本人都说过她不怎么回伯安村的。
而且重阳节,不就是发现崔达尸体的那天?
罗婧瑶心下一惊,脸上的神情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是吗?村里人在广场拜神那天,婷婷也在呀?怎么没看到她呢。”
崔家福完全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警察第一次上门找我的那天,我和婆娘没在家就是因为一大早要把她送回城里,据说是婆家出了点急事,她得回去看看。”
村民报警当天清晨才回的城里,也就表示案发当天人是在伯安村的。
“哦……”就在罗婧瑶脑子开始了飞速运转之时,休息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罗小姐,麻烦您跟我过来签个字。”来人是潘畅。
随口应了一声,她站起了身,在崔家福的目送下出了休息室,并跟在潘畅的身后拐进了某个房间。
甫一进去,罗婧瑶就看到了一脸严肃的林嘉凡,对方正站在一面墙之前,那面墙上还镶嵌着一块巨大的单反玻璃。
直到瞧见了玻璃对面坐着的是崔家福妻子,她这才惊觉自己竟然被带到了审讯室旁边的观察室里。
“这么快就审完了?”罗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