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突如其来的广播声打断了宋葬的思绪。
“三号航站楼,到了。请到站的旅客及时下车,不要错过下站机会,这趟旅程没有回头路……下一站,四号航站楼,请旅客们做好准备。”
随着广播响起,跃跃欲试向前的潮水似乎也被遏止了攻势,给众人留下片刻休息的机会。
“谢哥,没有回头路是什么意思?如果我们下错站了会怎么样?”肖黎黎好奇问道。
“可能会误机,可能会死,亦或者……”谢春野一边说,一边认真整理宁思思散乱的刘海,“还会有其他的剧情分支。”
肖黎黎眼睛一亮:“那不是很有意思嘛。”
闻言,邱爽立刻无语地锤她:“黎黎,在这里玩脱了会死的,您老暂时安分些行不行?”
肖黎黎“哦”了一声,盘弄着手上那把红色的破窗锤,满脸写着没事情做索然无味。
地铁停稳,车门自动打开,逃过一劫的旅客们浑身冷汗,几乎是逃命般软着腿下车。
有些人,分明不该在三号航站楼离开,却也迫不及待地向下跑去。
“啊!”
惨叫声转瞬即逝。
不该下站的人突然消失了。
他们死得干干净净,就像是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没等幸存者们反应过来,车门发出刺耳的“滴滴”两声,重新关闭。
地铁再次向前飞驰而去。
“轰隆——”
似乎是因为不堪重负,被潮水彻底淹没的后排车厢,突然与前端生生断开,永远停留在隧道深处。
隧道里的冷风骤然变得无比猛烈,挂在破损车厢连接处的几块铁皮,随着地铁高速行驶而肆意飞舞。
一个旅客吓得忍不住惊叫了两声。
紧接着,有阵极强的狂风席卷而至,一块铁皮应声断裂,以诡异到反常识的速度朝车厢前端飞来。
邱爽条件反射抓住林文静和肖黎黎的衣领,将她俩往后猛地一拽。她力气太大,肖黎黎的后脑勺都差点被磕出一个包。
巨大铁皮从众人眼前飞驰而过,将那旅客砸得头破血流,倒在座位上,没了半点生息。
鲜血溅射,染上了宋葬的侧脸。
他吓得浑身一颤,惨白着脸缩在座位上,微红眼眶瞬间湿润起来。
谢春野无奈地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包面巾纸递给他:“没事,擦擦脸。”
“谢谢……”
宋葬声音极轻,颤抖着手打开纸巾包装。
他刚想擦脸,那张纸就被看不见的青火烧得一干二净。
至少谢春野没有看见。
只剩下零星灰烬,顺着指缝飘落,弄脏了宋葬的衬衫一角。
宋葬愣在原地,试探着拿出第二张纸。
这一次被烧得灰都不剩。
他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到底想怎么样,之前欺负他就算了,现在还不给他擦干净脸上的血,又弄脏他衣服,坏东西……
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偷偷冒头的森森青焰霎时一滞。
它似乎明白宋葬在想什么,急急忙忙缠住他手腕磨蹭,温暖的火舌讨好般滑过宋葬掌心。
这个温度对宋葬来说确实挺舒服的,像暖宝宝。但如果换一个人碰上,可能连骨头都会被烧成液体。
宋葬十分怀疑,它对自己火焰的破坏力到底心里有没有点数。
虽然它现在态度突然变好,可还是说什么都不让他用谢春野给的纸巾擦脸。
这种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到底是从哪来的?
他们才认识不到半天吧?
宋葬心里一片茫然,同时也没有再坚持忤逆它。
他佯装抹眼泪,抬起胳膊,用袖子把脸上的血迹仔细擦去。
坏东西满意了,甚至趁机在他侧脸舔了一口。
有些烫。
一件贵贵的白衬衫就这样被毁了。
宋葬两眼放空,非常心疼自己的个人财产,麻木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情绪有些低落,但其他人的情绪却挺兴奋。
“邱爽,你是不是背着咱俩偷偷去练武术了?”肖黎黎摸着自己松垮垮的衣领,目瞪口呆,“藏得好深啊你这个怪力女。”
邱爽一脸茫然:“我,我也不知道啊……静静姐你还好吧?”
“还好,就是差点被你勒死。”
林文静面无表情。
她穿着一件白净精致的连衣裙,雪纺布料,领口却被扯得宽了两圈。
“噗……”肖黎黎险些没绷住笑。
“安静。”
谢春野终于发话,他同样面无表情。
两个活蹦乱跳的女生瞬间变成鹌鹑,老老实实在位置上坐好。
接下来的行程没有再出现更多变故。
剩下半截地铁,已经被永远留在了隧道深处,被深邃的红海吞没。
当然,还有不少“血块”黏在断裂的车尾,让人感到如芒在背。
它们用新鲜生长的肉芽扒拉着破碎铁皮,仿佛要彻底扎根于此,像是肆意蠕动的食肉植物,虎视眈眈盯着地铁里的众人,随时准备敲骨吸髓。
很显然,之前广播传出的话不带半句虚言,这趟旅程真的没有回头路。
车厢内气氛一直有些压抑,宋葬努力让自己的眼圈保持红润,还有游客在压抑低哑的啜泣。
唯独宁思思还是那幅笑眯眯的高兴模样,眼神清澈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