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外,两位文官挨板子的声音还在持续,两人的惨叫声愈演愈烈。
此刻燕珩脸上带着的那一抹笑意,在一众大臣看来,可不像是心情不错的意思,这时候谁若是不长眼跳出来,那可就是自寻死路了。
大约也就只有坐在燕珩身旁的那个假皇帝能看出来,此时的燕珩心情是真的不错。
下朝后,燕珩特意将心事重重的姜怀民叫到了御书房,安慰了他好一阵,让他不必担心太子妃,并且还让皇帝给了他特权,允许他可以去东宫探望姜淑予。
姜怀民自然是婉拒了,他虽然这几日也听闻了太子所做的荒唐事,心疼担心自己有孕在身的女儿,可他却不会仗着自己如今的身份便逾越了规矩,毕竟他为官多年,看多了那些自以为有点权势便尾巴翘上天的小人最后落得凄惨下场的样子,所以为了自己的家人平安,一直小心谨慎,早已养成了习惯,就算外面再多的人恭维,他也不敢在皇权面前失了分寸。
同时,他看着此刻毫无顾忌地坐在皇帝的御书房书桌前的燕珩,心中也是有一些担忧的……
虽说以对方的身份与权势,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去置喙对方,可因着自己的女儿姜晚宁如此爱他,姜怀民也不免将他当成自家人看待,在心里默默担心他日后处境。
一个异姓王爷,在皇帝尚且壮年之时,便成了摄政王,虽然他一直都有摄政,可若是真的追究起来,在外人眼中的他,难保没有僭越之心,说他一句挟君上位也不为过的。
可最终,姜怀民什么都没说,忧心忡忡地离开了御书房。
姜怀民一走,假皇帝便从御书房的暗道内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地站在了燕珩的身旁,将一些筛选之后比较重要的折子挑了出来交给他。
燕珩却并未急于翻看奏折,而是沉吟了片刻,似乎是在考虑一些事情。
片刻之后,他吩咐道:“今晚的宴席过后,你下旨,把姜怀民的职位降一降,让他去翰林院整理文书吧,总之别让他再碰有关税案之事,顺便,再将那之前被陷害落榜的杨正浩送到他身边当他的副手,那杨正浩空有才华,却是个不懂为人处世的,姜大人有个看的入眼可以调教之人在身边,便不会日日夜夜想太多,以至于担惊受怕夜不能寐了。”
显然,姜怀民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燕珩却什么都看出来了,自然不会让姜怀民太过为难。
假皇帝一声恭敬无比的应诺过后,便十分识趣地又退了下去。
燕珩坐在书桌前随意地翻看了几本奏折,突然便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昨日他为了能够早些去见姜晚宁,提前将一些比较重要之事处理完了,如今留下来的这些,并没有那么要紧。
其实他原本计划着,待今日下了朝之后,便偷偷溜出宫去找她,可眼下……他一想起昨夜姜晚宁面对他时小脸涨红羞窘尴尬的模样,他觉得自己应该给她一些时间消化。
当然,他也是一样的。
这才离开了不到两个时辰,他脑海中依然时不时想起她含羞带怯的容颜,她异常主动热烈的吻,还有她那宛如柔荑的细嫩手指……
他不禁扶额靠在椅背之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后,露出了一个无奈至极的苦笑。
那小丫头一主动起来,可真是要了他的命了……
强压下即刻出宫寻她的冲动,燕珩再度拿起奏折翻了翻,却越发烦躁起来,体内燥热,心绪不宁,根本静不下心来。
于是,他一把丢开手中的折子,起身便往外走去。
……
药香阁内。
眼看着外头天光大亮了,姜晚宁终于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制香房内走了出来。
她双眼无神,眼下一片青黑,一副累得不行的模样。
“姑娘,你怎么累成这个样子了?难道你昨晚一直没睡吗?”
墨玉早早起来给她准备了早膳,正准备送到她房里,知道她喜欢睡懒觉,所以特意晚了些,却没想到她竟然根本不在房中。
姜晚宁摇了摇头,看着吃的也没什么胃口,有气无力道:“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昨天制作的香,加起来应该够卖一整个月了……”
其实她根本不需要制作那么多香的,只是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她实在是睡不着,为了分散注意力,也是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所以才把自己累成这样子。
墨玉一脸感动地看着姜晚宁,道:“姑娘为了咱们阁的生意,真是用心良苦了……只是实在不必如此着急,还是要以休息为主啊!您忘了今晚还要去宫中赴宴了吗?”
“宫宴?今晚?!”
姜晚宁闻言一惊,表情十分愕然,显然,她早已彻底将此事忘了,如今突然想起来,心里顿时一阵悔意袭来。
她昨夜就不该跑出去的,她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去赴宴?!
发生了昨晚的事情之后,短时间内她根本就不好意思见燕珩好不好!
本以为,自己躲在这里不回姜家可以逃避几日,等调整好状态之后再去见他,没想到这么快又要见了,而且还是在许多人的宴席上……她不禁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然这次的宴席,她就不去了?
但很显然,不去自然是不行的。
一想到那齐渊和她长姐,姜晚宁便又觉得自己非去不可,因为她总觉得齐渊要搞事情,若她不去,姜淑予很有可能会孤立无援。
甩了甩脑袋,姜晚宁不再继续胡思乱想,赶紧准备沐浴更衣。
药香阁的后院的空房间基本上都被她用来储存香料了,因此并没有专门的沐浴房,姜晚宁只能叫人搬来木桶,在自己的寝屋内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