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手机忽然振动了起来,苏凉忆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急忙往捂住手机朝无人的角落疾步走去。
“喂?”
“小忆。”电话那头愣了愣,一下子就听出了对方声音里的不对劲,“怎么了?”
“我——没什么。”
苏凉忆靠墙瘫坐在地上,紧握着手机的右手微微发颤,心里如同泛着惊涛骇浪。
她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到许清梦,如何能想到自己非但在这种时候遇到她,她还和裴秋有着那样不清不楚的关系。
苏凉忆只觉得本就灰暗的人生更让人绝望了。
封镜得到否认的答案后却始终没听见对方继续开口,站起身有些担忧地在急诊休息室来回踱了几步,到底忍下了追问的欲望,只是说出了自己打电话的目的。
“我是想让你再来医院做个专门的检查,之前常规体检很多东西检查不出来。”
“嗯···好。”
“小忆。”他顿了顿,深深吸了口气,“孩子···要不要留,你决定好了吗?”
苏凉忆一怔,垂眸的同时左手再次不由覆上了肚子。
便是冲孩子的父亲是裴秋,她也不该留。可她父母同家里的关系都不怎么好,到她这一辈基本上已经彻底和他们断了关系。如今父亲去世,这个孩子或许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毕竟她也不觉得自己和裴秋离婚后还有和人再培养一段亲密关系的勇气。
“小忆?”
“啊?”
“我说先来医院吧,其他的我们当面再商量。小忆,你要记得不管发生什么,我和之灵永远在你身后。”
“嗯,我知道,谢谢你封镜。”
“封镜?”突兀的声音忽然从旁响起,苏凉忆再次打了个寒颤,抬头就看见裴秋正垂眸冷冰冰地盯着她。
“唔——”还不等她开口,裴秋已经再次将她提到自己腰上强吻了上去。
苏凉忆拼命挣扎着,余光看见转角后似是站了人。那人身形藏在墙后,只隐隐露出一双水晶鞋鞋尖与白色衣角。
明明没见到人,可苏凉忆莫名有个直觉——这人是许清梦。
她忽然发狠地咬了下去。
“嘶——”裴秋终于松开了嘴,手抹了下下唇,指腹鲜血灼眼。
“呵。”他扯了扯嘴角,冷笑着正要掰过苏凉忆偏过的脸再次吻下去,可才俯身伸手的动作却是陡然一顿。
他的视线落在苏凉忆的眼角。
她哭了。
就连在苏豪葬礼上也没哭的人,又被他吻哭了。
“不要让我再撞见第二次,如果你不想他和苏豪一个下场。”他狠狠说道。
腰上的力量再次消失,苏凉忆踉跄了几步,接着便毫不犹豫地捂着嘴便往外跑去。
动作麻利而狼狈。
裴秋看着她的背影怔了怔,然后自嘲地苦笑一声。
“裴秋哥哥。”许清梦从转角走了出来。
裴秋垂眸收敛了所有情绪,微笑着转身勾了勾她的鼻子,“怎么出来了?”
许清梦皱了皱鼻子,上前抱住裴秋的胳膊晃了晃,“裴秋哥哥走得那么急,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呢。原来,是来见苏豪的女儿了。”
裴秋的眼神瞬间一暗,沉默着没说什么。
“裴秋哥哥,你应该不会爱上她了吧?她可是——苏豪唯一的女儿,是苏豪最在乎的掌上明珠。”
指尖抠在掌心刻出深深痕迹,裴秋却像是丝毫察觉不到痛意,“小梦,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苏凉忆一路不停歇地跑到了会场的洗手间,找了一间空格子便是一阵干呕。
公共洗手间的味道刺鼻而难闻,她想着那个白色衣角从内到外都觉得恶心极了,可依旧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手机铃声又一次响了起来,苏凉忆走到洗手台泼了几把冷水在脸上,强忍着右手生理性的抽搐按下了拨通键。
“喂,小忆,你真的没事吗?”电话终于被接通,封镜吁出长长一口气,有些头痛地按着太阳穴,声音却依旧平静。
“没事。”苏凉忆轻轻应了声,出口的声音沙哑而疲惫。
她知道封镜一定能听出她的不适,自己骗不过他。但好在他从来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知道她不想说,必定不会追着问。
果然那边只是沉默了几秒,随后便说出了打电话过来的目的。
“刚刚电话里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之灵那边好像找到了秦律师,听她的语气苏伯伯的死怕是真和裴秋脱不了干系。你知道那丫头的性子,我这边可能拖不住了。”
苏凉忆沉默了片刻,随后清了清嗓子才轻声开了口,“封镜,她还不能回来。你再帮我拖拖,再拖拖,能拖多久是多久。”
只有两场了,只要再等两场。
“嗯——”
“但是小忆,苏伯伯的去世真相——你难道也不想知道吗?”
“封镜,我心里有数的。”
“好,那你好好休息。”听筒另一边传来微不可察的一声叹息,“小忆,任何时候,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我一直在。”
“好。”
电话终于被挂断,苏凉忆垂下手,早已泪流满面。
她重新躲回了身后的单间,捂着嘴浑身颤抖不停。
“对不起···对不起···”
所有人都能猜到她父亲的死和裴秋脱不了干系,可她却偏偏置若罔闻。所有人都劝她夺回苏氏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