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其名曰:“我怎么知道她身上没有摄像头?”
裴秋强忍着火气,倒是许清梦善解人意地抱紧了他的胳膊,委屈又可怜地含泪摇了摇头。
她知道今天这场宴会对裴秋的重要性,为他牺牲些又有什么,毕竟最后能进来的那个人,可是她啊。
她甚至还偷偷松了口气,早知道时家态度那么强硬,她就不让经纪人安排那些事了。不过转念一想,如此换来苏凉忆被拦在外面像条落水狗一样回去,也不亏。
明天的热搜,她可得利用今晚的录像好好玩一玩。
许清梦心里已经暗自想了数十条计策了,裴秋却反倒有些心不在焉了。
往常这样的场合他本才是那个如鱼得水的,此时反倒是许清梦带着他四处与人攀谈。
宴上的人偶也有涉猎娱乐圈投资的,竟还知道许清梦前不久得了青虎视后一事,顿时让她受宠若惊。
不过笑容还未淡去,就听见那人似笑非笑看向了裴秋,“裴总年少,入了这花花世界难免把持不住,但作为过来人还是得提醒裴总一句,当心身体。”
“欸,人家上道了就把指路灯砸了,没人教,也很正常。”
几人一来一回,说得裴秋面红耳赤。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他家道中落时年纪尚小,自小寄人篱下,是真正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他们是在讥讽他麻雀飞上枝头,爬蛇却成不了真龙,没见过上流社会的世面也不懂圈里约定俗成的规矩,才闹出今天这样为了一个抬不上场面的小明星而将名门出身的妻子抛弃在外的笑话。
偏偏这话,他反驳不了。
时家背景底蕴深厚,便是军政圈也有举足轻重的人脉,影响力早已不在小小祁城,这样的势力不是他能轻易对抗的。
今天时家管家在门口公然给他下马威,屋内的其他人自然都听到了风声。别说那些本就瞧不起他的,便是与他毫无瓜葛的,也保不齐为了舔时家而来踩他一脚。
可偏偏他今天是为了与时家谈合作而来。
他只能忍。
但没事,他最擅长的就是忍。
他习惯了。
裴秋虽没有发火走人,但受了那么多嘲讽,脸上表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倒是许清梦从始至终都挤着笑容,四处拉着他与人敬酒。
裴秋劝她今天不与那些人交谈也没事的,他只是来见时山海的。
但许清梦却是不听,扭头抹了抹眼角,笑容坚强又明媚,“为了裴秋哥哥,我做什么都愿意。”
那个在娱乐圈光鲜亮丽,受万人追捧的大明星,在这里什么都不是。
他只能看着她脱下骄傲与自负,清冷的神情染上谄媚,强撑着一杯杯灌自己酒。
紧身的礼裙勾勒出她丰满的身材,喝醉了的脸也红彤彤的,她眼神迷离地望向众人,性格豪爽地将又一杯酒喝了个干净。
在场的虽都是见过世面的大佬,但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此时见此尤物,眼睛哪还离得开。
礼裙在苏凉忆身上时也如清冷仙子下凡,可她身后站着苏豪,无人敢看她。但此时看向许清梦的视线却是贪婪又意味深长,带着无尽暗语。
不知道为什么,裴秋忽然就想到了苏凉忆。
她就从没有为他做到这个地步,她也不可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眼见着许清梦又被起哄着倒了杯酒,他心疼地按住了酒杯,柔声劝她。
“够了,小梦,别喝了,乖。”
正巧话才说完全场灯光便暗了,聚光灯集中在了正中礼台上,时山海走了上去。
宴会正式开始了。
裴秋松了口气,揽着许清梦带她离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走远了几步,也随众人一起看向了台上。
时山海此时虽年过半百,气势却是很足,他一开口,全场或出于尊敬,或出于礼貌,立刻安静了下来。
他先是对到场宾客礼貌道了谢,又客气说了几句场面话和时氏接下来的一些商业发展计划,然后便道出了今日这次宴会的最终目的。
“犬子愚钝,以后就拜托各位照顾了。”
竟是宣布要半退位下去。
难怪今天这宴会办得如此高调,原是为了介绍时氏未来的当家人。
众人皆是诧异对望,有些没忍住的甚至轻声细语讨论了起来。
时山海只有一个儿子,是亡妻所生,这事他们是知道的。
但是圈里人却是都没有见过时家这个唯一继承人。
据说他高中毕业就出了国,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回过家。圈里甚至还有传言时家父子向来不合,这时穆移是因太过顽劣才被时山海赶出国的。
“好了,接下来就让他跟大家说几句,如果有任何冒犯到诸位的地方,我就先在这提前向大家致歉了。”果然,时山海的语气间皆是对这个儿子的不满与无奈。
聚光灯移向二楼楼梯处,裴秋随众人抬头看去,呼吸却是猛地一滞。
挽着那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右手的,可不正是前不久才被他抛弃在门外的妻子。
周围人的视线顿时全落在了他身上。
时家的这场宴会,还真是来值了。